阿吉气喘吁吁:“刚刚宫里传来消息,说是陛下突发旧疾昏迷过去,太子和汉王此时皆已前去,您也快些出发吧。”
裴钰呼吸一紧,眉头紧皱道:“旧疾?这大晚上的怎么能突发旧疾,他干什么了?”
阿吉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裴钰不敢耽误,立马便要出发进宫,走时吩咐:“传我的命令下去,在我回来之前,谁也不准将明月台里的那个放走,否则乱棍打死。”
“属下明白。”
……
裴钰前脚走,后脚明月台便进了几个丫鬟,都是过往服侍过武芙蓉的,现在回来也是接着伺候她。
可武芙蓉仿若换了个性情,不仅不准任何人靠近,脾气也异常暴烈,房中有个多余的人都不行,丫鬟们进来掌个灯的功夫,便又被她呵斥出去了。
夜色深沉,灯影压抑。
武芙蓉在榻上蜷缩着发了很久的抖,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
等下了榻走到妆镜前,镜子里映出的,赫然一张双目红肿,布满泪痕的脸。
她的发髻松散,整身衣服被撕烂,堪堪蔽体,胸口处破了皮,青紫重重,另有几处掐痕,在胜雪的肤色上格外触目惊心。
她呆呆看着镜子里的人,心想:“这是我么?”
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武芙蓉痛苦到蹲下身,全然找不到一丝突破之处,心中只能涌起莫大的自我怀疑。
她想,或许是她错了?她从一开始就不该和他那么干脆的提分开,应该换一种更委婉的方式,让他心甘情愿地对她放手,这样她就不会经历这一切。
是她太傲慢了,以为他对她的感情可以和她一样,说放就放,毫不留恋,是她把他逼成这样的。
她错了。
武芙蓉起身,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神情麻木,喃喃说道:“我错了。”
可过了不久,她忽然一拳砸了过去,泪如雨下地喝问:“我有什么错!我错在哪里了!”
错在不该穿越到这个鬼地方,不该为了一口饭吃委身于太原裴二,不该抵不住他的甜言蜜语同他相好,最最不该的,是不该试图在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封建时代,想象着独善其身,守住那份刻入骨髓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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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可她怎能甘心。
她有美满的家庭,受过最好的教育,本应该有份正当稳定的工作,光明灿烂的全程,每天最大的烦恼是爸妈做的菜太好吃今天比昨天多长二两肉,而不是在这里,被一个男人扒光衣服啃咬,听他说:“只要我想要,你就得给。”
她受不了。
武芙蓉全身颤若筛糠,砸了镜子的手血流不止,可她跟感受不到疼似的,拳头攥紧又攥紧,直到一口气呼出,身体有一瞬的放松,手才跟着松开,任由血珠颗颗不断砸在地上。
“来人。”她哑声唤道。
门被轻轻拉开,进来一个低眉顺眼的小丫鬟,武芙蓉看着想了想,想起这女孩好像叫豆蔻。
“女郎,您的手……”豆蔻被吓坏了。
武芙蓉低头看了一眼,笑道:“没什么,去找点药酒给我抹一下便好了,外面的人都散了吧,我不需要那么多的人伺候,你一个就行。”
豆蔻有点受宠若惊,忙道:“好,奴婢马上便回。”
没过多久,豆蔻取了药酒纱布回来,给武芙蓉细心包扎。
见武芙蓉说笑间一如往常,豆蔻松了口气,对她道:“女郎不知道,自从您走了以后,殿下便跟换了个人似的,几乎没有睡过一场整觉,脾气也比以往差多了,底下人整天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不小心惹到他。现在好了,您可算回来了,奴婢们也不必那般害怕了,多亏了女郎您。”
武芙蓉闭上了眼睛,笑而无话。
豆蔻听不出她笑中的苦涩,只当她是默认,继续道:“其实留在殿下身边也挺好的,女郎在这盛京无亲无故,有晋王殿下这座靠山,您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了,即便到时候晋王妃过门,有殿下在,也要给您三分薄面,这是多大的福气。”
同样的话武芙蓉不知听过了多少遍,再听只觉得疲乏。可她一改往日态度,竟破天荒说出句:“嗯,你说得很对。”
豆蔻十分意外,一激动险些将手中药瓶摔在地上,忙躬身道:“奴婢何德何能,不过皆是肺腑之言罢了,女郎能听进去便好。”
武芙蓉点头:“这也是你伶俐。我乏了,去给我将床榻铺好罢,我要就寝。”
“是,女郎稍等。”
豆蔻转身走向床榻,丝毫没有注意身后动静,两步以后后颈便遭一击,人软软瘫倒下去。
武芙蓉将她扶到床上,另找出一身衣服给她换上,自己穿上了她的衣服,发式也照着梳成个差不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