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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啊。”向前毛估估,确实每个月卡上要被划拉走这些。
“这钱……”高安顿了顿,“你就没想过让高平出?”
“你弟?”向前先是一愣,随后笑着摇头,“你弟哪有那么多钱?”
“有没有是一回事,你叫不叫他出又是另一回事。”高安严肃地说,“想当初,我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觉得都是一家人,家庭开销谁出都一样,谁有钱就谁出。可是,向前,你猜最后结果怎么样……?”
灯下,向前眨着眼睛无言,唯有静静聆听的份儿。
“一开始,我偶尔出几次,后来次数越来越多,最后就成了天经地义。”高安的脸上带着苦笑,娓娓道来,“我每个月在医院里累死累活,通共挣得那点钱,省吃俭用,节衣缩食,一个子儿掰成两半花,才能勉强应付家里的日常开销。向前,你知道吗?这么多年了,我连一支十几块钱的口红都没有给自己买过。不是我不想要,我去店里看了好几次,是买不起,也不敢买!”
向前听了一阵心酸,轻轻拍了拍高安的手。
高安却越说越激动,眼泪也逐渐在眼眶中打转:“可是,我背负着巨大的经济压力,每天就像头驴一样,为钱拉磨,累死累活。而我家那位,却并不领情,还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他成天在外头搓麻将,一局有时大几十块的输赢。这也算了,还背着我,在麻将桌上搞女人,拿钱去宾馆开房间。有一次,我在家里抽屉里,发现了一张商场的发票,他……他居然给外头的女人买了条一千多的裙子!”
“姐……”
听到这儿,向前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一切安慰的话语,此刻都显得苍白。
高安的大彻大悟,是渡尽苦海留下的咸涩滋味。
“所以,向前,姐劝你。”坚强的高安很快抹干净眼泪,她昂起脸坚定地对向前道,“高平有没有钱是一回事,你让不让他出,又是另外一回事。我从自己的婚姻里反省了,家里人谈钱,不丢人!共同的家庭责任,就应该大家共同承担!让男人花钱,没什么脸皮薄的,就是要让他们懂得责任!”
高安的意思,向前听明白了。
其实每个月3000,对她来说,真不是什么事儿。
说白了,也不过就是抵向前一条裙子的价钱。
向前能挣,多出些也无所谓。
但高安这番话,剖析得有理,这些道理也从未有人对向前说起过。
向前从小就是家里的老大,她在原生家庭里,受向郅军的影响,就觉得老大为家庭付出牺牲是天经地义的。
向前小时候,学习一不好,向郅军就严厉地批评她:“你这个样子,怎么给两个妹妹作表率?”
仿佛向前的优秀,只是家庭教育里的表率,而和她个体的喜好和成功无关。
后来结了婚,所有人都知道,高平是学生,向前收入高,家庭经济的重担毫无争议地直接压到了她的肩膀上。
向郅军和郑秀娥为了她的婚姻稳定,还总劝:“能者多劳,让高平安心读书,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所以,向前很少委屈,也不敢委屈。
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把这些话,跟她摆在台面上挑破的,居然是自己的大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