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着劈两下……扔火盆里……”
“……”
贺仲子给他用的药渐渐起了效,疼痛稍轻了些,南宫信就睡着了。
等他睡熟了,彦卿慢慢松开他的手,帮他盖好被子,拿着那本折子到偏厅去毁尸灭迹。
一直在偏厅候着的绮儿眼见着彦卿一出来就要撕折子,忙上前拦住,“姐姐,撕不得!”
彦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放轻了声音道,“别急,是他让毁了的。”
绮儿这才松了手,看着彦卿把折子撕成几半扔进火盆里,绮儿叹道,“多亏二太子的折子到的及时,否则林大人就是有心也没法为殿下说项了……”
二太子的折子?
彦卿指着火盆里那本正在迅速化成灰烬的折子,“你是说这个?”
绮儿摇头,“听说殿下还没到皇城,二太子就已经代灼华国皇帝递来议和的折子了,下月初还要亲自带使团来面见皇上详谈。本来朝里的大人们都上折子要皇上依军法责罚殿下一百脊杖,可林大人说要想和议就得给灼华国使团留足面子,就不能重罚殿下,还得让殿下出面安排使团来朝的相关事宜,以示议和诚意,皇上这才为殿下减了刑。”
这样,北堂墨突然来议和的逻辑就说得通了。
议和是真是假还不知道,帮南宫信解围肯定是真的。
这么想着都不觉得那个人有多缺德了……
减了一大半的刑就已经把他打成这样,彦卿一想着原本会有一百脊杖打在他身上就不寒而立。
想起南宫仪日前那一副来找茬的模样和撂下的那些话,彦卿不禁问道,“那些上折子要重罚王爷的是不是全是些南宫仪的人?”
这要真是南宫仪存心使坏,她想什么法子也不会让他把日子过消停。
绮儿连连摇头,皱起眉来,“说来怕姐姐不信,那些上折子的大人多是与凌将军有些渊源的。”
凌辰让人撺掇皇帝重罚南宫信?
在这件事儿上凌辰和他应该算是一条船上的,狠罚了南宫信肯定也轻饶不了他,怎么想他也不该给自己找这么个麻烦啊。
“凌辰受了什么罚?”
“听说凌将军罚了一年俸,被派去西南守边了。”
罚凌辰的钱,却要儿子的命,这皇帝到底想当谁的亲爹啊!
“凭什么啊!”
刚才不让绮儿出声,这会儿喊得比绮儿刚才还起劲儿……
绮儿忙不迭地提醒她小声,放轻声音道,“据说也是林大人劝皇上的。”
“哪个林大人?”
怎么从没听过有这么号人物?
“就是殿下回朝那日,陪皇上一起到马车里看殿下的林阡林大人。”
是那个让皇帝都跟着他的思路走的文官老头儿。
能同时为南宫信和凌辰说话,还都说成功了,这人不但得有本事,还得有位子才行,“这林大人当的是什么官?”
“他原是管刑狱的,如今顶了相爷的位子,还是四殿下的老师。”
心思细密,能抓重点,像是管刑狱的,跟皇帝说得上话,能左右皇帝的决定,像是当相爷的,张嘴就文绉绉的,一句话拐三个弯儿,也像是当老师的。
唯独“四殿下”三个字在这句话里不合逻辑。
打来到这儿起就只在宫宴里见过这四皇子一面,别说想不起来他什么模样多大年纪,就连他叫什么也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四殿下是……?”
绮儿对她这一脸迷茫倒是不觉得意外,“四殿下名讳为仕,封王离宫之后就深居简出,如今尚不到分理政务的年纪,姐姐不知道他也是正常。”
深居简出。
大部分时候这词可以有很多种解释。
但彦卿这会儿对南宫信这个毫无存在感的弟弟一点儿好奇心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