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三个主子级人物都没有说点儿什么的意思;主持大局的大任自然就转移到了林阡身上。
在某些时候;想象力是比现实更容易让人暴露出2B属性的东西。
林阡看着一点儿醉酒的意思都没有的北堂墨;依然用他和谐友好的外交语调气气地道,“二太子;既是如此;老夫得罪了。”
北堂墨一副懒得理他的模样,一声儿也没出,南宫仕又咳了几声;南宫信不想张嘴也得张嘴了。
“林大人,”南宫信赶在林阡下令前微沉声道,“如今伤的是二太子,仅因贼人一句模棱两可的说辞便作断定,您恐难对两国君臣交代吧。”
南宫信说起官话套话来的时候总能制造出一种气气就把不气的意思传达出去的效果。
这话传达给林阡最不气的意思是,你要是自己瞎折腾出了事儿就得你自己一个人顶着。
林阡既然能一路混到这个国家最高级别公务员的位子上,那他具备的多种超人素质里就一定有一项是对上下做交代。
所以林阡毕恭毕敬却也不慌不忙地回道,“三殿下,兹事体大,当小心为上。皇上若有怪罪,卑职自会一力承担,还望二太子体念下情,多多包涵。”
林阡也气气地传达了一个不气的意思。
北堂墨这些人非抓不可。
“林相爷,这事儿我没法包涵。”伤口上血是不流了,但还疼得很,北堂墨完全没有对任何人表示气的心情,直接跳到了不气的环节,“这人连我帐下的赵将军都不认得,你要非把这人塞给我,我就只能当你是故意找茬了。”
林阡蹙眉扫视在场所有长得像将军的人,他的目光第三回把赵权的脸无视过去的时候赵权实在是忍不了了,往前跨了一步,黑着脸道,“末将赵权见过林相爷。”
林阡用一种让赵权完全找不到存在感的目光扫了他一眼,仍很气地对北堂墨道,“二太子见谅,不过据卑职所知,灼华国和谈使团名册中并无此人。”
北堂墨没说话,这不是他的戏份。
“林大人,”南宫信尽量让自己的声音里带着那么一点点甭管是真是假的歉意,“我前几日抱恙在身,公务有所积压,今日才将使团增补名册呈与父皇,想必父皇未及与林大人商议。”
他今儿见着皇帝的时候北堂墨都已经在城门口了,皇帝肯定不会再多此一举地跟他讨论使团里多一个人少一个人的问题,林阡默认南宫信说的这句是实话,还是拧起了眉头,“三殿下,此人并未在使团队伍中现身,您可能确认名册上的赵权将军便是此人?”
南宫信轻牵起一丝笑意,“想必林大人还记得我因在边关被擒受父皇责罚之事吧。。。。。”
他亲自为南宫信求的情,怎么会不记得。
“擒我关我之人正是赵将军,依您看我可会认错人?”
这句倒是实话,那一次交手之后,赵权就是化成一缕青烟他也能闻得出来。
这囧事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拎出来,赵权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趁这会儿自己存在感还弱,默默挪回到北堂墨身后去了。
林阡的脸色阴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程度,南宫仕比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自己老师摆出这张脸意味着什么,于是在林阡开口前咳了几声,抢过了发言权,“先生不是前几天才跟我讲过吗,断案要观察入微,最好人证物证俱全再下判断。现在人证有了,该搜搜刺的身找找物证了吧?”
林阡对自己学生这句很有点儿铺台阶意思的话颇为受用,估计这要是在南宫仕家里他都会和蔼可亲地伸手摸摸南宫仕的脑袋,“四殿下说的是,来人,搜身。”
南宫仕像是要在老师面前好好表现一样地在这句命令上补了一句,“仔细搜搜有没有腰牌之类的东西。”
北堂墨对这句明显有辱自己智商的话忍无可忍,毫不气地一眼瞪过去,还没来得及张嘴就听给刺搜身的侍卫喊了一句,“找到了!”
侍卫一脸兴奋地举着一块腰牌,朝向众人的这面儿正刻着“北堂”俩字。
这儿就一个姓北堂的。
林阡的脸色顿时黑下来。
南宫信牵起一丝不察的苦笑。
北堂墨差点儿就要对那个没脑子还跟他玩陷害的二货爆粗口,还没张嘴又被抢了话。
这回是南宫仕,一脸总算能回家睡觉了的解放感,还不忘怨念了两句,“早这么翻翻不就行了嘛,白耽误这么些工夫。”
在北堂墨把那句憋了很久的粗口爆出来之前,南宫仕一副乖学生模样地对林阡道,“先生讲过,过于明显的罪证往往能反过来证明事主的清白,当时先生举的就是刺行刺还带着身份信物的例子,说只要搜出这类东西那事主八成就是被栽赃的,记得先生还特别强调,带腰牌是最不动脑子的栽赃手段。”说着还卖乖讨好地添了一句,“先生所有的教诲学生都铭记于心。”
这弯儿转得略快,北堂墨一时还没拧得过来,但看着林阡那明显想要骂人的脸色就知道自己刚才没及时爆粗口是对的。
南宫信轻轻点头,云淡风轻地道,“林大人典掌刑狱多年,经验丰富,缜密周全,此事就有劳林大人彻查了,希望使团离京之时能给二太子一个说法。”
在这哥儿俩不约而同可劲儿地捧他的时候,林阡隐约感觉到一种很陌生的四蹄动物在他心里默默走过。
林阡还没想好这话要怎么回,就听他那宝贝学生凑过来不分时间不分地点还一点儿不好意思的趋势都没有地道,“先生,今天在这儿耽误这么多工夫,您看那篇文章能不能后天再交啊?”
北堂墨不知道自己是被疼的还是雷的,就觉得鬓角默默垂下一滴汗。
林阡脸色前所未有的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