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眉,伸手掀开衣角,露出一道利器留下的略深伤口,好在没有伤到内脏。
少年拿出从楼下厨房偷来的白酒,面无表情扭开瓶盖,倒在伤口处。
酒精刺激着伤口,带来剧烈的疼痛,几乎把他痛晕过去。
他险些把牙槽咬碎,强忍着剧痛,撕下布条,围着腰身,紧紧缠住,勉强止住了血。
他缩在阴影里,那双冷灰色的眼瞳变得幽黑冰冷,死死盯着门口的黑色垃圾袋。
一股股菜香透过袋子钻入他鼻腔里,肚子饥肠辘辘,咕噜噜叫个不停。
他喉咙重重吞咽了几下,终于还是没忍住,将垃圾袋拎到面前。
打开袋子,饭盒还有温度,他打开盖子,看到里面饭菜还是大半,拿起那双筷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饭盒里的食物很干净,主人只是简单吃了一些,没有作践。
少年将里面的菜饭吃得干干净净,连菜汤都没放过,像狗一样伸着舌头舔舐。
这点量并不能让他吃饱,不过至少能缓解他的饥饿。
吃了东西,他的伤口似乎都不那么疼了。
他把吃空的饭盒重新放回袋子里,系好袋口,靠着角落闭上了眼睛。
脑子里莫名浮现出饭盒的主人。
她即便被衣服包裹得严实,少年依然能看出她是一个女子,走近时,帽檐微微上扬,能看到一双眼睛。
正对着光,五彩斑斓的光线铺在她的眼底。
她神色警惕又戒备,更多是发自内心的冷漠。
他那时的龇牙,并非虚张声势,哪怕受了伤,他也能用最快速度,拔出腰间的小刀,狠狠插进她的脖子里,悄无声息地要了她的性命。
他杀人无数,很清楚哪里是人的弱点,哪里能一击毙命,让她瞬间失去行动与反抗力。
不过她看了他一眼,便毫不关心地移开目光。
像是那一眼,是她无意识,而她也没有任何兴趣,打听他的来历,好奇他的身份。
少年思及此,紧绷的神经多了一丝松懈。
他或许能在这里稍微睡一会儿。
再思考报仇的事。
他是杀手,屿城最年轻的杀手,接悬赏任务杀人,有一个搭档,他负责杀,搭档负责收集情报。
但就在昨晚,搭档背弃了他,给他假情报,他差点死在那里。
不过离开前,依然完成了悬赏任务,解决了目标。
而他的搭档,也不会存活多久。
他没有名字,只有代号,零。
零不是第一次遭到背叛,之前搭档都会因为他高昂悬赏金,从而选择背叛。
零不信任任何人,但作为杀手,仅凭他一人去接杀人悬赏,效率太低,这也是他哪怕不信任旁人,也不得已寻找搭档的原因。
对于搭档的背叛,零并不觉得愤怒。
他早已习惯。
做杀手本就是在每天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总要有人死,不是悬赏目标死,就是他死。他没有亲人,不需要写遗书。
只是又要寻找新搭档,他觉得麻烦而已。
零闭上眼,恢复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