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赛里斯人耳熟能详的五言古诗,自然就是陈子昂的《登幽州台》。而幽州台,也就是燕昭王千金市骨的黄金台就位于北京大兴。
当然啦,陈子昂他老人家要是知道在唐朝这连人毛都没有的破地方,在一千三百年后每平方米能值七八万软妹币,成了名副其实的黄金台,他估计哭都哭不出来了……嗯,肯定就回四川买房子了。
我大清吃下药丸之后,北京城的风气那也是为之一变。城内的大茶馆已先后相继关了门。有的茶馆避免被淘汰,已改变了样子与作风。
比如这间“裕泰”,它的前部仍然卖茶,后部却改成了公寓。前部只卖茶和瓜子什么的。厨房挪到后边去,专包公寓住客的伙食。茶座也大加改良:一律是小桌与藤椅,桌上铺着浅绿桌布。墙上的“醉八仙“大画,连财神龛,均已撤去,代以时装美人外国香烟公司的广告画。“莫谈国事“的纸条可是保存了下来,而且字写的更大。(笔者注:向老舍先生致敬一下,病友们不会怪我吧?)
1920年2月1日正是壬戌年的大年初五,裕泰的王老板一大早放了一挂炮迎了财神就卸下门板开张了。不过他今天跟人约好了,过了中午就不接待外客,有一个叫什么“文学研究社”的团体包下这里开会。
王老板那也是个生怕惹上官非的生意人,他打听过了这个“文学研究社”和南边的乱党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是一帮长衫先生们吃饱了没事干“谈文论学”来着。
不过如果袁鸿渐同学听到“文学研究社”这个名字肯定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因为他当年在语文考试当中没少被这帮家伙折腾过。
文学研究社于1921年1月4日在北京正式成立,最高峰的时候成员有170多人,而且这些人名头太响了。这么说吧,一百年后文学研究社的成员们几乎都有自己的百度百科词条。换一种说法,九年义务制教育的语文课本里面出现过的近代作家,除了天魔传人之外,其他人包括鲁迅都和这个组织有关系。
长衫先生三三两两走了进来,坐下来之后就兴致勃勃地聊起了大天,不过他们口中的新名词王掌柜半懂不懂,听着反而心烦。
王掌柜索性走到大门口,就看见一辆洋车停了下来。可是车上的那位先生浑然不觉,只顾着看他手上的那本杂志。
车夫只好提醒道:“先生,裕泰到了!”
“啊……”车上的先生这才入梦初醒,随手摸出几枚角子道,“不用找了。”
王掌柜认得这位先生,赶忙迎出来问候道:“沈先生,您来了?”
这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眉目倒也算是清秀,手上还拿着一摞杂志。他随口道:“哦,王掌柜,我的朋友们来了吗?”
“沈先生,他们都来了,就等您呢。我来帮您拿吧。”王掌柜殷勤地上前想要帮他拿杂志。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了。”
说着他便步履匆匆地走进了茶馆。
一瞧见这位沈先生,一位带着大胡建口音的年轻人熟络地大声道:“雁冰兄,你怎么才来啊?我们可等你好一会儿了。”
沈雁冰是谁,恐怕也不用多说了吧。
“西谛,我这不是去商务印书馆取这一期的《新青年》吗。”
字西谛的福建人姓郑,名振铎。
另一位操着吴侬软语的青年道:“哦,看雁冰你这个样子,这一期的杂志上必有好文章。”
“圣陶兄,果然还是你知我啊。我真的在上面看到了一篇绝世好文。”
苏州人字圣陶,那他肯定就姓叶了。
“哦,雁冰兄是什么好文章?”座上还有位广东人性子比较急,直接起身要抢沈雁冰手中的杂志。
“地山,你看就是这篇小说……”
广东许地山名赞,他和叶圣陶、沈雁冰,当然还有穿林北腿一样以字行。
“《妻妾成群》?”他接过杂志稍稍读了几行神情就是一变,他看了看作者的名字,转过头向着座上一位年纪最长的四眼先生问道:“星杓兄,鸿渐可是令兄鲁迅先生的新笔名?”
星杓兄也就是周作人抬了抬眼镜疑惑地道:“鸿渐?这个笔名我倒是没有看家兄用过,难道这篇小说很像是家兄写的吗?”
沈雁冰闻言摇头道:“依小弟看绝非是令兄的作品,比起鲁迅先生这位鸿渐先生的白话文还要……嗯,说不定还要成熟一点。”
“哦,拿来让我看看。”周作人一听兴趣大增,长身而起拿起了一本《新青年》杂志……
鸿渐先生要是看到沈雁冰。郑振铎、叶圣陶、许地山、周作人,这五位聚在一起读他的《妻妾成群》,那已经是足慰平生了。要是他早知道有如此“奢华”的场景,他肯定在小说后面出几道阅读理解题来着。
“大哥,你看这篇《妻妾成群》如何?”
此时周作人已经回到了自己家中,而他的大哥掩卷长叹一声道:“好一个鸿渐,此君好似天生就知道白话文该怎么写的。我不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