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魔头学习能力强得惊人,短短的功夫,就把电视里的播音腔学了个七成像,口齿清晰、字正腔圆,“那位小兄弟还说,场的事专归你们管?哦,顺带一提,他的记忆是我抹的,不想留下不必要的麻烦。”
出乎凌怀苏意料的是,对方并没有追究他的身份。
就见高大的调查官垂下眼,沉思片刻:“场里发生了什么?”
凌怀苏却笑而不答,冲他招了招手:“美人儿,我们来做笔交易,如何?”
半小时后,谈初然抱着笔记本电脑,恭恭敬敬敲响了招待室的门:“老大,查到了。”
镜楚接过电脑,屏幕上赫然是一份个人资料,清晰罗列了一个人的年龄籍贯等信息。
姓名是甄念。
“两年前,她在永城失踪,经过dna比对,已经确认百棺村的遗骸是她本人。”谈初然说,“怎么办,要联系家属吗?”
凌怀苏一摆手:“不必,我和这位姑娘是旧识,由我带她回去。”
“这……”谈初然迟疑地看向镜楚。
镜楚点头:“听他的。”
谈初然走后,镜楚转向凌怀苏:“现在可以说了么?”
“这呢,就是个村民愚昧,信奉什么山神,导致被献祭的人化煞的场,镇物就是山神像,没什么奇怪的。”条件达成,凌怀苏慢悠悠开了口,“只不过有一点特殊:场里藏了个阵。”
“是什么样的阵?”
“压制煞气,隐匿煞场。”凌怀苏隐去阵眼里的祝邪不提,“原本场内无甚危险,阵破后,才有成群的罗摩出现。”
这也是为什么,煞场等级从一开始的丁等三阶跳到了乙等二阶。
镜楚说:“伏阴阵。”
闻言,凌怀苏微一挑眉,似是没料到这个后辈能准确说出阵的名称:“正是。”
“你是怎么出现在场里的?”
“不重要。”凌怀苏道,“重要的是,那伏阴阵显然是人为的,像此类潜藏气息的场兴许还有很多,应尽早查清。至于怎么查,我想你们有自己的手段,不需我教了吧?”
见镜楚陷入沉思,凌怀苏满意一点头,迤迤然要往门边走,被镜楚一把抓住手腕:“你去哪?”
凌怀苏被他拽得身形一晃,倒也不恼,另只手轻轻拨开镜楚的手,还趁机揩了把油:“美人,别着急,虽然我的确很想多陪你一会,但我答应了那姑娘送她回家,做人要一诺千金对不对?”
凌怀苏轻佻的目光像两片羽毛,若有似无地搔过,镜楚生硬地别开脸,干巴巴道:“这事归根结底是特调处分内事务,你可以去,但要有我们的人陪同。”
凌怀苏没吭声,也不知道是没懂还是装傻。
“我让人给你找套衣服,安排住处,明早我们出发。”
良久,凌怀苏叹了口气:“可惜了,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镜楚尚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蓦地额角一凉。
他瞳孔骤缩,迅速反应过来,闪电般退至半米开外,同时抬手一挥,一根银色琴弦凭空出现,铮然嗡鸣,紧紧缠住凌怀苏暗中画符的手。
看清那消散的符文,镜楚眸光一黯:“连我的记忆你都要抹掉么?”
他的语气谈不上生气,更像是带着不可置信的失落。
凌怀苏一愣,瞥了眼那牢牢拴在腕上的银弦。
不疼,却挣脱不了半分。
凌怀苏饶有兴味地抬起手腕,嗅了嗅琴弦上的灵气:“唔,天生灵物……你果然不是普通人,本体是什么?”
无论是妖物还是灵物,都最忌讳被看穿真身。这问题多少有些冒昧了,不亚于上大街揪着人问“你工资多少”“今年多大了,什么时候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