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一直都住这附近?」只好装作没事的继续话题。
&esp;&esp;「嗯,我们公司不少人都住这一带。」
&esp;&esp;「你们常见到面吗?」
&esp;&esp;流畅的应对停顿了下,「是……有时候会见到面。」他补充:「但几乎都在公司,她常来找她爸。」
&esp;&esp;哼,醉翁之意不在酒。杨翎不甚以为然的瘪瘪嘴。
&esp;&esp;她暂停提问,他也没再接话,房内突然间安静下来。
&esp;&esp;毕竟是她主动找他,也做了打开天窗说亮话的心理准备,她闭了闭眼,深吸口气,直切正题:「你……是不是在不高兴?因为我跟小璃那样说?」
&esp;&esp;「老实说,有一点。」他坦率得令她意外。「但我不高兴的点在于你的行为老是引人遐想,却又不说明白。」既然她自己讨骂,他也不客气了……
&esp;&esp;「就像你之前找我上床一样。」
&esp;&esp;不太严厉的训斥,却是出自从未训斥过她的秦湛之口,她哑然,只能低下头。
&esp;&esp;「对不起……」
&esp;&esp;「我也说了,我不是想听你道歉,唉……」他叹口气,揉揉额头,「其实也不全是你的错,我自己应该要更平常心的……」
&esp;&esp;「我只能道歉,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听他自责,她激动起来:「我很懊恼,明明知道不应该,却还是忍不住做出那些事情。」
&esp;&esp;「为什么不应该?」
&esp;&esp;「你都看到了,我有多糟糕、活得多狼狈……」她沮丧道:「一点用都没有,只会鬼混,动不动就要你帮我收烂摊子,现在还必须这样躲躲藏藏,还、还连累你和我一起……」
&esp;&esp;「杨翎。」
&esp;&esp;一陷入苦思已久的回圈,她便无法自已,瞳孔不安的颤动,「我不知道,这样的我你……你真的会喜欢吗?我这么一无是处,一个劲儿欺负你、使唤你,我……我还害了人,还让你跟着做了不好的事,你怎么可能会喜欢我?没道理啊!就算原本喜欢,现在应该也不喜欢了吧?我……」
&esp;&esp;「杨翎!」他沉声唤住她的仓皇无措,只一抬眼,她跌进他深沉的眸里——
&esp;&esp;然后被他眼底的柔软一把承接住。
&esp;&esp;「喜不喜欢你,我说了算。」他柔和注视着她。「你说的那些,叫糟糕,或狼狈的,我会把那些叫做机会,你知道吗?如果你没有这些缺陷,或许我连一点靠近你的机会都没有。」
&esp;&esp;她怔怔望着他。
&esp;&esp;「还有什么……收烂摊子,连累我,这些我都不担心,我只担心,我连帮助你、和你一起度过这一切的资格都没有。」
&esp;&esp;一阵鼻酸,眼眶跟着红了。「秦湛,你别这样……」
&esp;&esp;他离开座位,上前在她面前曲膝跪下,凝望她。
&esp;&esp;「杨翎,我看到你非常认真、非常努力想要活出自己的样貌,虽然这过程有点走鐘……」他忍俊不住,笑了:「但这样的你,已经够好了。」
&esp;&esp;「秦湛……」她已经快要哭出来,他却伸出食指,表示自己还没说完。
&esp;&esp;「当然,你绝对可以往更好、更理想的自己去努力迈进,」接着他停下来,抿了抿唇,话语间明显的迟疑了,「……接下来我要说的,只是我自己的期待,你听听就好……」似是在思索该怎么讲才不会造成她的负担……
&esp;&esp;「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成为和你一起努力的那个人。」
&esp;&esp;就连告白,他仍然尽他所能给予她最大空间的自主。
&esp;&esp;而她紧抿着唇,眼泪早已止不住的流。
&esp;&esp;除了感动,那泪里还有对秦湛满满的愧疚。
&esp;&esp;像背负原罪一般,她清楚记得过去这一年与贺以正在一起的点滴,包括自己被拒绝的半个告白,以及在夏慕克酒吧,她对他说的那些近乎求欢的话语。
&esp;&esp;怀疑自己同时爱上两个男人的她,在闭关的这两个月,认认真真的把自己的情感摊开来彻底检视了一遍。
&esp;&esp;她对贺以正有着某种情感,这是毋庸置疑的,她关心他、体谅他、包容他的缺陷甚至是暴力,她曾认为自己是爱他的,可是当吴仲元讚颂她爱情的伟大时,只有她自己知道当下脱口而出的那句「我不爱他」,并不是嘴硬。
&esp;&esp;事后回想,她从没想过要独占贺以正,虽然表面上,有阵子她像是独占了他,而这也确实带给她一点虚荣和优越,但,那并非她的初衷,就连那次她在他们社区一楼大厅意外撞见他与那位叫白逸欣的女孩一同从电梯出来的时候,当她意识到那女孩对他意义非凡的时候,她着实意外,或许难免有些羡慕或惆悵,但,没有更多了。那次她去找他,本就是要向他道别的,尤其在看懂他与那女孩的关係后,若不是他再次主动找她,她原本是打算就这么与他断了的,怎知后来变成那样……
&esp;&esp;后来她想通了。她对他,是「感激」,因为他在她生日那一天救了她——在她以为自己要被杨胜燁卖掉了、以为自己彻底失去秦湛了的人生中最糟糕、最绝望的那一天,打从他将即将溺毙的她从绝望深渊里打捞上岸的那一天起,贺以正不再只是一个床伴,他是她的救命恩人,这就是她之所以愿意把自己全身心都献给他的理由。但这终究不是爱,所以在吴仲元的挑拨之下,这情分终究是败给了被伤害的愤恨与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