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然而萧从简才走了十日,朝中就隐隐开始起波浪了。这一次是有人被查出来私吞粮草,这人好巧不巧,还与丞相有些拐弯抹角的关系,算起来也算是丞相派。
&esp;&esp;李谕心里当然并不会把这事情怪罪到萧从简头上,更不会认为萧从简在谋私。虽然揭发人一心想引导皇帝这么想。
&esp;&esp;李谕是烦透了。本来萧从简走了他就心中烦,萧从简刚一走,这些人就跳出来搞事,更叫他恼火。
&esp;&esp;萧从简这时候还没出国境,对朝中的事情很快就知道了,他给李谕写了信,要李谕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一点小事,不用烦恼。
&esp;&esp;李谕查了事情属实,就把人一关了事。至于该如何判刑,等萧从简回来再说。更多的流言,他一概不理。
&esp;&esp;李谕想起萧从简走的那天,他亲自去送。他为萧从简送上一柄长剑,这柄剑是古剑,相传高祖曾经用过。李谕将它借给了萧从简。
&esp;&esp;“朕给你半年时间,半年,你一定要回来!”他看着萧从简说。
&esp;&esp;萧从简接过剑,他收敛了所有的锐利,只是微笑着说:“陛下,六个月内,臣定回来。”
&esp;&esp;李谕张了张口,他本想说若萧从简六个月内不回来,他就亲自去乌南。但又怕这话说出来惹萧从简生气,或让他着急。终是没有说。
&esp;&esp;但萧从简似乎看出了什么,他说:“六个月内,臣会回来,还会把乌南带给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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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萧从简走后,李谕一天要问二十几遍军报。
&esp;&esp;萧从简写来的信他每一封都要翻来覆去看,几乎要将信纸看破。
&esp;&esp;他已经适应了,没有手机,没有网络的年代,千里迢迢的距离是真实的,能收到片言只语都是如此宝贵。
&esp;&esp;有那么两天,连续两天,前线没有任何消息。到了夜里,李谕侧躺在东华宫中的大床上,他弓着身子,听着夜晚的大风呼啦啦地吹,咬紧了牙关,他后悔让萧从简走了,他不该让萧从简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他满脑子只有这一件事,他明明不应该让萧从简走的。
&esp;&esp;到了凌晨时候军报来了,他跳起来,差点自己把自己绊倒。
&esp;&esp;然而日常任务还是要做下去。萧从简不在,有左右仆射辅佐他。文太傅也时常来指点下江山。李谕已经学会如何应付他了。
&esp;&esp;之后有两件不大不小的事情,都被他压了下去。
&esp;&esp;一次是何君达被人搞。何君达是个爆脾气,到了京中之后并没有变好,被人告发了用鞭子抽人,抽的还是个下官。
&esp;&esp;何君达与皇帝一直不怎么对付。因为是萧从简要调他回京,李谕才点的头。这会儿被人提出来,也是个巧。
&esp;&esp;李谕知道这些人搞何君达冲的是什么。冲的无非就是萧从简。萧从简走后不到一个月,在他耳边絮叨的人陆陆续续就多了起来。
&esp;&esp;正所谓三人成虎。语言上的构陷,窃窃私语间的中伤,杀伤力是无比巨大的。积毁销骨,众口铄金。哪怕是圣人,也可以被扭曲出无数黑点。
&esp;&esp;何况萧从简还没有封圣。于是李谕得以欣赏到“黑萧从简的一百万种方式”,给他攒了不少乐子(怒气值)。
&esp;&esp;如果他从没有认识过萧从简,只凭听这些人描述萧从简,他一定会在心中拼出这样一个形象:狂妄,自负到极点,目中无人。虚荣,刻薄,阴狠。专权,豺狼一样无情。
&esp;&esp;李谕知道,这些人就是要他一听到萧从简的名字就到坐立不安的程度。
&esp;&esp;然而事实是,他确实坐立不安过,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他在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刚刚登上这个位置的时候坐立不安过。现在他已经知道这个游戏该怎么玩了。
&esp;&esp;他将何君达的事情重重提起,轻轻放下。他斥责了何君达一通,但处罚很轻,没有动何君达的位置。
&esp;&esp;萧从简留下的人他是不会动的。这是一条底线,如果动了,萧从简回来必然会对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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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乌南的小国王安顿下来之后,文太傅特意进宫与皇帝谈了谈。
&esp;&esp;文太傅说了许多,中心意思就是:乌南之战已经结束了。国都都打下了,国王都被擒了。乌南降得很彻底了。
&esp;&esp;李谕一副虚心样子:“这都是丞相的功劳,朕只不过是坐享其成而已。”
&esp;&esp;文太傅眼皮跳了跳,耐心道:“陛下,以臣之见,该召丞相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