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秋穗显然没忘了这事,次日午间再去提刑司衙门送饭食时,秋穗趁傅灼人暂时没在,悄悄问了哥哥道:“阿兄,这几日郎主有没同你提过公务之外的事?”
“公务之外的事?”余丰年诧异。
“嗯。”秋穗一边忙着将饭菜一样样从食盒中拿出,一边悄悄注意着身后左右,小心着不被人听去,一边则继续同兄长悄悄说话道,“昨儿晚上回去,郎主突然向我打听你的事,问我你在乡下时有没有谈婚论嫁过。”
余丰年愣住。
显然,他也不知上峰这样打探的缘由。
“他可还说了什么?”余丰年继续打探。
余丰年倒不担心上峰打探自己什么,只是他同妹妹关系如此敏感,他挺怕他谈及这些事的。自己怎样都无所谓,但妹妹是无论如何也得带走的。
“没有了。”秋穗摇摇头,见兄长此番表情很是严肃,她也郑重道,“我追问他了,他还反问我一句,说我竟然不知道?然后说我不知道就算了。”
“他没提你的事?”比起自己的事来,余丰年显然更关心妹妹的事。
但秋穗在兄长面前是尽量报喜不报忧的,郎主昨天其实也有说吓唬或者是敲打她的话,但这样的话秋穗肯定不会同自己兄长说,所以她摇头:“没有。”
余丰年若有所思了一番,然后笑起来:“那就没什么,别担心。许是他见我年纪也不小了,便想打探一下我的情况。又或者,只是闲来无事,随口提了一嘴而已。只要他没说要留你在府上,就都不是什么大事,放心吧。”
秋穗心想,他就不是那爱管闲事的人。既特意提了,自然有他特意提出的道理在。不过,本来问兄长也只是为了打探他有没有同样问过兄长这个问题,既然打探到了,再说下去也没必要,秋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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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这会儿傅灼也出来了,秋穗便站在他身旁为他夹菜布菜,再没说话。
傅灼和梁晴芳在遇仙楼用饭一事,被一个熟人瞧见了。那熟人心下好奇,便打探了一番,于是七传八传之下,消息便传去了梁家夫妇耳中。
梁氏夫妇得知消息后,立即差人叫了女儿到身边来问话。
梁大人虎着一张脸,很明显的不高兴。梁夫人呢,虽然平时很温柔,也很宠女儿,但这会儿事关女儿名节问题,她不得不也摆出了副严肃的表情来。
“晴儿,你自己说,这到底怎么回事?”梁夫人怕丈夫一旦发火了事态便一发不可收拾,所以索性她自己先冲女儿发了这顿火。
梁晴芳还不知道父母说的是什么,一脸无辜问:“爹爹娘亲怎生这般严肃,女儿怎么了?”
梁夫人道:“之前你表姐登门来说和你同傅家五郎的事儿,你不答应。为了这事儿,为娘有好几日没脸去见你表姐。怎么突然的,你又同那傅提刑去遇仙楼吃饭了?你们一起吃饭,叫人看见了。亏得两家是有亲戚关系的,拿亲戚的情分说事儿,外人也不好多嘴,否则的话,你们这不清不楚的单独见面,你名声还要不要了?”
梁晴芳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为这事儿生气。
但梁晴芳却道:“女儿两日前的确同傅提刑去遇仙楼吃过饭,但却不是单独见的面。当时除了女儿和傅提刑外,还有秋穗和余公子也在。而且我们也是坦坦荡荡的,虽定了包间,可包间的门却是开着的。”又嘀咕,“若非如此,也不会叫有心的人瞧见,然后再碎嘴子乱说话,竟传成了这样。”
梁家夫妇倒不知道还有别人在,以为只是女儿同傅提刑单独见的面。可若有别的公子小姐在,那瞧见的人怎么不提?
“秋穗……和余公子是谁?”梁夫人想了一圈,竟也没想出余姓公子会是哪家的公子,而秋穗又是哪家的小娘子。
原本梁晴芳自知坦荡,提及上面那些,她也是理直气壮的,丝毫畏惧和退缩之意都无。但这会儿提起余丰年兄妹来,她明显有些底气不足,开始慌了。
她自己心里也知道,若她告诉父母她的心思的话,父母怕是会一时接受不了。到时候,连母亲也生气了的话,她怕是连门都出不去。
而这个节骨眼上若出不去门,她和余公子怕此生真就再不会有交集了。
忽又想到了那日午后的初见,他一身浅色袍衫,身上气质干净,为人也内敛又稳重,她一眼看去就觉得心下怦然一动。活到十七,还是第一次有过这种感觉,她也不知为什么,只觉得,若是此生嫁人的话,她定要嫁给他这样的人。
原以为他是侯府的亲戚,一番打探下才知道,原他是府上女婢秋穗的兄长,如今在提刑司衙门任仵作一职。
梁晴芳知道父母肯定不会看得上他的出身,所以她跟谁都不敢说出自己的心思来。还是后来同秋穗闲聊时,偶尔得知其实余家也不算差,也是出了两个秀才的,她这才又觉得自己还是有希望的。
再接下来便是打探他在乡下有无婚娶,有没有定亲。一切都打探清楚后,她才敢制造机会和他再次邂逅。
而余公子这个人是越接触下来越觉得他好,他是不比傅家五郎出众,可他的温和稳重,总叫人莫名有种踏实感。他对她妹妹极好,想来这样温和的一个人,对未来娘子也会很好吧?
梁晴芳想了很多,有些神游了,梁夫人夫妇面面相觑,还是梁夫人又喊了她一声,梁晴芳这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