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别的……他信秋娘。他同秋娘都到了今日这一步,她不可能反而选了江六郎,而不选他。
很快,余家一家都出来迎接这两拨贵客了。恰巧今日县学放假,余丰年余岁安兄弟也歇在了家。
傅家登门是情理之中,江家却是意料之外。
一家五口齐齐恭候在门口,敬请着贵客们登门。
这是傅老夫人同江家母子第一次见到余家的郎君,只一眼望去,就觉得余家那二位郎君瞧着甚是顺眼。余大郎温文尔雅,成熟稳重,身上气质干净,长相也是上乘之姿。那二郎呢,容貌较之大郎更甚,眉眼间有几分桀骜,一看就是个能成大器的,但这会儿也乖顺的跟在父亲兄长身后,一应礼数周全。
傅老夫人心中暗暗感叹,怪道呢,怪不得那梁娘子执意要嫁这余家大郎。这样的郎君,稳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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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梁家,眼光是不差的。
因同余家大郎更熟一些,傅老夫人便同余乔氏说起余丰年来。
“早前一直听秋穗提起你家大郎,五郎也常夸赞他,今日总算是见着人了。这般齐全的好孩子,怪不得那梁家早早就定了当女婿呢。”
亲家母头一次会面,余乔氏心中也很紧张。哪怕这傅侯府老太太生得一张慈爱笑脸,性子也极好,余乔氏也仍陪着小心,不敢有丝毫怠慢。
余乔氏说:“您快别夸他了,他就是本分老实了些,日后要学的还多呢。”
傅老夫人笑着道:“您也不必谦虚,你们家三个孩子都极好,可见你们为人父母的人品。”
余乔氏将二位夫人请去了待客的花厅,才将坐下,傅老夫人便表明了来意道:“今日来,是我带我儿向贵家提亲的。今日你我两家先议,若你家也同意,待改日,我再另择一个吉日请媒人正式登门提亲。”
余乔氏知道江家的意思,这会儿正好趁江家也在,余乔氏也就表明了自家的立场,也免得江家再有什么想法,徒耽误了人家的好郎君。
所以余乔氏立刻接了傅老夫人话道:“秋穗能入您的眼,实在是她前世修来的好福气。傅郎君如此品貌才情,我们家若能得此贵婿,必珍之重之,又哪能不愿?一切还凭您做主。”
傅老夫人笑道:“夫人何必妄自菲薄?你们家孩子若不好,哪能引得那么多人登门提亲。倒是我们家,五郎虽说有些才貌,但脾气却不大好。公务也繁忙,常常三天两头不着家,如今更是十天半月才回一次。日后秋穗同他做了夫妻,是秋穗受委屈了,还得你们家多担待才是。”
傅家如此谦逊礼待,余家夫妇更是松了口气。郎君有担当,婆母好相处,即便高嫁很多,女儿日后的日子想来也不会多难过。
外头有姑爷护着,家里有亲家母护着,纵是旁人拿她身份说事儿、看不起她,也无大碍了。
两家议得亲热,颇有些相见恨晚之意。一旁江三夫人见状,也就放弃了。
不放弃又能怎样呢?夺人之妻,他们江家有这个本事敢这么对傅家吗?就算有,也不能做出这种没品之事来。
都是亲戚,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实在没必要闹得难堪。顺驴下坡,也是一种很好的选择。
所以,江三夫人也就趁势开口给两家道了贺,然后说:“咱们几家,本就都沾亲带故,若你们两家再联姻,日后就更是亲上加亲了。”又说,“我今日来,是带了礼来登门道谢的。那日小叶寺里,幸得夫人和娘子相帮,我心中实在感激。”
余乔氏忙说:“江夫人您实在客气了,那不过举手之劳,怎还劳累得您大热天的又再亲自赶来一趟,实在是罪过。”又热情招呼她们二位留饭,道,“我已经吩咐了厨房去备筵席,今日您二位定要在府上尽兴而归才是。”
秋穗就候在一旁,这会儿趁势朝母亲蹲了下身,然后道:“贵客千里迢迢而来,我怕简单的饭食会招待不周。娘,不若由女儿去厨间忙碌吧。”
江三夫人立刻说:“余娘子,你还会厨艺?”
傅老夫人道:“这孩子聪明,又勤奋好学,她的本事可多着呢。”又看向秋穗道,“只是如今天实在太热,厨房里头略多呆一会儿都不好受,你还是歇着吧,陪我们一块儿说说话也是好的。”
秋穗同傅老夫人说话却没那么疏远,她还同从前一样待她,道:“灶膛下生火的才热呢,我只是掌勺,热不着我的。而且,从前在侯府时,您就喜欢吃我做的菜,如今我都许久没能为您做一顿饭食了,您还是让我去吧。”
余乔氏也说:“叫她去吧,若心疼她,不让她去,她反而心里头难过呢。”
如此,傅老夫人也就没再拘着,只说:“天热,我们也都未能吃多少,你简单做三两个菜就行,莫要太辛苦了。”
秋穗笑着应是,然后一一朝母亲和二位夫人行礼,之后便退了出去。
那边夫人们相谈甚欢,已然很融洽。这边,余秀才父子三个陪着二位郎君品茶,倒是颇有些拘谨和尴尬。
梁夫人保媒,想撮合秋穗同江六郎一事,在余家阖府也不是秘密。那日小叶寺“偶遇”江家母子,余乔氏回来后,也把此事告诉了丈夫。余丰年兄弟虽不知情小叶寺的事儿,但梁家要保媒的事儿他们却是知道的。
这会儿傅家江家二位夫人皆带着郎君登门,一时倒叫余家不知如何应对了。
彼此一阵客套的寒暄后,突然没了话头,整个厅堂内,有一阵诡异般的静默。窗外知了叫得声嘶力竭,更衬得屋内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