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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季远被声音惊动，吓了一小跳，侧过头去，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贺别雁，他舒了一口气。

季远也轻声回道：“嗯……在想事情。”

贺别雁认床，睡不安稳，精神有些不济。

她还是走过来，在他床上坐下，两人就隔着一臂的距离。

床上的褥子下陷，季远借着灯光，能看到她垂着眼皮、恹恹的神情。

“我以前，也经常有睡不着的时候。”

季远抱着自己的腿，将头枕在膝盖上。

“是吗，看着不像，你长着一张啥都不挂心的脸，竟然也会失眠。”

“这是什么形容？”

贺别雁勾起唇，笑了一下，“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欲望不停，烦恼不停。”

季远也笑：“说起话来文绉绉的，你以前文化课应该很好。”

“哪里，都是自己悟的。”贺别雁顿了一下，“不打比赛之后，整夜整夜的失眠，就会想很多东西。”

贺别雁第一次说起这个，好像突然有了个窥探她内心的机会，季远不由得屏息凝神。

“脱离赛场之后，发现很多都是假的。加身的荣誉、他人的赞誉，不过都是别人眼光之下，给我镀的一层金，甚至连有实质的奖杯奖金，到了最后，都和嘲讽似的。”

可能是处在深夜，贺别雁的情绪都外露了些。

女人垂着头，外面夜色中透进来的光，让她修长的脖子泛着冷白的光，格外有破碎感。

往常这些东西，是不会出现在游刃有余的贺别雁身上的。

看不真切。

季远看她良久，张嘴又闭嘴。

他斟酌半天才说道：“不过，也得达到那个高度了，才能有这种物是人非的体悟吧……”

季远想说她已经很好了，却又拧巴地夸不出口。

他只轻轻吸了口气，说：“毕竟是高处不胜寒，别人会因为你的优秀，寄予很多希望在你身上，但是你也说，‘人生没有那么多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