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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第2页）

&esp;&esp;齐昱的话如同幼时学的千字文，一字一句，种种线索，在他脑中好似扎了根。一时间林太傅、大理寺、御史台一场一场在脑海中浮过，最终，所有纷扰的句子在脑中散去，只剩下那一句。

&esp;&esp;“安稳，方能图后事。”

&esp;&esp;数年回忆如云烟，好似将他慢慢笼罩起来，朦胧中，他不甚踏实地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隐约听见有人哭喊着拍打外面的院门。

&esp;&esp;睁开眼，晨曦薄光从窗棂间透了一丝在地上，还带着黎明的暗黄，可见天色十分早，尚不到上工的时辰。

&esp;&esp;门外之人还在哭，仔细分辨那声音，好似隔壁院里的薛婶。

&esp;&esp;他连忙披起衣服去应门，甫一打开院门上的小窗，便见外面站着的婆子涕泪横流地哭喊：“温公子啊！出事了——云、云珠小姐不见了！”

&esp;&esp;“云珠？”温彦之一惊，忙系好外衣打开门，扶着那婆子：“薛婶，究竟怎么回事？”

&esp;&esp;四周行走的贩夫并街坊邻里已有早起的，此时都是伸长了脖子看着这边。被扶着的薛婶捂着脸哭，面上全是懊悔：“夜里我帮云珠小姐理好床铺服侍了洗漱，便就回了耳房睡觉，然今早起来为小姐扫洒，进主屋去，小姐她……却不见了……”

&esp;&esp;温彦之长眉皱起，急急走向隔壁那座院子，抬脚跨入，只见那院子还是平时的模样，干净整洁，亦飘着闺阁女子爱用的香气。他入得主屋，果见屋内一人没有，杏色的小花床被中空空荡荡。

&esp;&esp;薛婶在后面踉踉跄跄地跟来，一边拭泪一边道：“平日这时辰，小姐还在熟睡，园中四下我亦都找过，并不见云珠小姐……温公子，你说小姐她——不会是，不会是……想不开……”

&esp;&esp;“别胡说。”温彦之立马打断了薛婶，可自己的心却也不那么实在。

&esp;&esp;然而还没等他做多想，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喝令：“刑部办案！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esp;&esp;刑部？

&esp;&esp;温彦之不及走到院中，只听簌簌靴声，一个身着六品官服的刑部令史领了六个吏官踏进院内，抬头看见温彦之和薛婶在此，便勒令左右：“将此二人带回司部，以侯提讯。”

&esp;&esp;温彦之问薛婶：“你报过案？”

&esp;&esp;薛婶此时已然吓傻了，茫然地摇头，“温公子……我没有……我……”

&esp;&esp;两个吏官已然上来抓起了薛婶，另两个正要抓温彦之，却听温彦之忽然道：“大人容禀，温某就职内史府，乃御前起居舍人，寅时上工，诸位大人要带走温某，烦请向宫门通禀一声。”

&esp;&esp;吏官愣了愣，看向令史。

&esp;&esp;令史冷笑道：“本令史见你就是嫌犯，还敢大言不惭说自己效命御前，真是吃了豹子胆，以为自己有几个脑袋可砍！”遂号令左右拿了温彦之，又留下两人取证，便带头走了。

&esp;&esp;齐昱迷蒙之中只觉脖颈微酸，眼睛睁开一道缝来，忽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扑在御书房的案上睡着了。

&esp;&esp;案上散着本看了一半的奏章，他慢慢直起身，扯了扯身上没有换下来的玄色衫子，只觉有些闷热。

&esp;&esp;又是一夕夜读，困。然而奏章还有几本没批完。

&esp;&esp;眼见殿侧的滴漏已然漫过“寅时”的刻度，齐昱挑起眉来，再看了眼空空的大殿。

&esp;&esp;“周福。”

&esp;&esp;周福揉了揉眼睛，打起精神：“皇上。”

&esp;&esp;然后，周福见自家皇上目光落在大殿右侧的秋菊屏风后，笑颜明媚。

&esp;&esp;“温舍人呢？”

&esp;&esp;石室，铁锁，牢门。

&esp;&esp;四下有股干草湿腐的气味，温彦之坐在牢内的石台上，尽量离那张不知多少人睡过却经久不换的草席远了些。

&esp;&esp;牢室昏幽，头顶的窗洞透下被铁杆隔出的光影。这样的囚禁，已不是【爱慕其姿容】

&esp;&esp;刑部大堂上，周云川高坐在月明清风匾下，一手支着木案，正打量着堂下的温彦之。

&esp;&esp;温彦之定定站在大堂中央，背脊笔直，神色淡漠。

&esp;&esp;“堂下何人？”周云川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