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年十一月就通过飞行员考试了。他没告诉她。
虽然她知道,他害怕万一高考文化课出岔子再度落榜,但……她是不是,已经不是他贴己的那个人了?
苏起靠在火车壁上,随着晃荡的车厢摇晃。车窗外,是西北枯黄的戈壁滩,天很蓝,阳光强烈,灼烧着她的眼。
她望着天空眨了眨眼,重新摁开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ldo;水砸,恭喜啊。&rdo;
短信秒回,一个大大的笑脸:&ldo;__&rdo;
她看着那个笑脸,瞬间泪湿眼睫,一年零七个月了,他终于笑了。
接着又一条短信:&ldo;你在哪儿?我给你打电话。&rdo;
她立刻打字:&ldo;别。我在火车上。信号不好。在和朋友玩。&rdo;
过一会儿,他回:&ldo;好。注意安全。&rdo;
苏起收了手机,回去座位上。
听说他们要去的地方没有信号,挺好的。
这段时间,和外界隔绝吧。她什么事情都不想去想。
她塞上耳机,蔡妍的《一个人》流淌出来,曲调哀愁婉转。她想起曾经跳过蔡妍的《两个人》。多年过去,从两个人到一个人,从热烈到哀伤,歌手她又经历了什么呢?
一行人到了银川,坐大巴转到吴忠市,小巴转到xx县xx乡,再坐拖拉机去xx村。一路全是黄土高坡,天高地阔,绿色的青稞和金黄的麦子点缀山坡。
到了支教村,手机信号彻底断了。除了学校和村支部两排瓦房,整个村村民都住在窑洞里,生活穷困。孩子们各个都黑黢黢脏兮兮的。
学校里三间烂教室,两间办公室,角落一个茅坑,臭气熏天。所谓操场也不过是一个黄土坡。
支教队来之前,村支书已在各家做过动员,开学第一天就有八十多个学生来了。最小的四岁,最大的十五岁。江喆作为支教队队长,把孩子们分成六个年级。
苏起发现他们从没上过英语和音乐课,便当起了英语和音乐老师,教他们唱《捉泥鳅》《粉刷匠》。
第二天,村长女儿来说,孩子们放学排队回家,黄土高坡上到处回荡着稚嫩的歌声:&ldo;哎呀我的小鼻子,变呀变了样!&rdo;
苏起很开心,满满的成就感。她每天除了写教案,就是陪着孩子们在操场上玩,教他们唱歌跳舞。
那天江喆走出办公室,看见她在烈日下教小孩跳&ldo;小燕子,穿花衣……&rdo;很简单的舞蹈动作,被她跳得一伸手一抬腿都格外美妙。
他站在屋檐下看了很久,直到散场,苏起走过来,他笑:&ldo;你是不是没带防晒霜?&rdo;
苏起宿舍的人都不化妆,也没防晒的概念,摸摸脸:&ldo;晒黑了?&rdo;
岂止是晒黑,都脱皮了。江喆好笑:&ldo;你知道西北紫外线多强吗?&rdo;
苏起嗷一声:&ldo;完蛋了。&rdo;下一秒,&ldo;没事,我是南方人,回家一趟就能白回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