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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第1页）

苏起猛地扭头，尖声：&ldo;你别碰我！&rdo;

他的手悬在半空，终究垂下。

她只落了一滴泪，很快平复，道：&ldo;你幼不幼稚？就算把我关在这里一晚上又怎么样？明天呢？后天呢？你关我一辈子？&rdo;

梁水无言，许久后，挫败地低下脑袋：&ldo;七七，我错了。你别跟他在一起行不行？&rdo;

苏起心狠狠一揪，人却是笑了起来：&ldo;我凭什么听你的？&rdo;她抬眸看他，漂亮的眼睛里再次浮出泪雾，&ldo;现在还搞这种事，我真看不起你。&rdo;

他脸色变得灰败惨淡，叫她一瞬痛心，她以为凭他的自尊心，话说到这步，他就该松手了。但他没有，他扯了下嘴角，极尽苦涩，说：&ldo;我也看不起。但我没办法。&rdo;

苏起一怔。

&ldo;七七，你知道我跟腱断裂那天，在想什么吗？我在后悔，之后的每天都在后悔，如果我……多热身一下，哪怕五分钟；如果我少跑一点，哪怕十米，是不是就能逃过一劫……&rdo;他眼圈红了，却强忍着，克制地看一眼别处，一咬下颌，额上已是青筋暴起，&ldo;后来，我每天都在&lso;幻想&rso;，&lso;假设&rso;，&lso;如果&rso;。可……都没用了，没用了。&rdo;他吸着气，颤声道，&ldo;事情一旦发生，就永远没有挽回的余地。&rdo;

苏起不言，一行泪无声滑落，

他紧握住她，&ldo;我知道把你骗来，你会生气。可我不这么做，放你走了，我会后悔一辈子。&rdo;

是啊，他会悔恨‐‐如果今天坚持，厚着脸皮，死活不让她走，是不是他们的结果就会不一样。他无法承受那种悔恨，太苦了。

苏起只觉他全身的力量都挤在她身上，她承受不住，喘不过气来。

她心痛得要裂开，却对自己微笑了：&ldo;你说分手就分手，你说在一起就在一起？世上有那么好的事？&rdo;

&ldo;七七，&rdo;他低头看她，眼眶已然通红，面目狼狈得不像他，&ldo;你这么好，我……&rdo;他眼中水光闪烁，生生忍住了，他嘴唇在颤，声音也在颤，&ldo;那时候的我凭什么拖住你？我最害怕，我像我爸爸那样没用，空口说白话，却给不了你未来。我更怕你成为下一个康提，她这些年过得太苦了……我怕你跟她一样……&rdo;

&ldo;可你说过会一直对我好，永远不跟我分开的！你那天晚上怎么说的你都忘了？！&rdo;她忽然失声，孩子般委屈地大哭起来，&ldo;你说你不会答应你做不到的事，你答应了的！所以你说要和我在一起，一直在一起，我以为是真的，还没上大学就想以后要跟你结……&rdo;

梁水猛地一怔：&ldo;七七，我说的是真的。我也是‐‐&rdo;

可他突然说不出口了，因为她哭得失了声，哭得弯下腰去。

她摇着头，泪涌得更多。她哭着，又笑着自己，泪水开闸，脸都扭曲了：&ldo;我以为我们会像我爸爸妈妈一样，哪怕生了重病，失业了，破产两三次，家里一堆乱七八糟的亲戚，却还是可以互相陪伴走一辈子。可你遇到困难，你就把我甩掉了！&rdo;

&ldo;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rdo;她彻底崩溃了，哭得浑身剧颤，&ldo;你知道我家最穷最苦我爸爸做手术都要找邻居借钱的时候，是怎么过来的吗？我妈妈没钱请护工，自己背着扛着我爸爸抱他上厕所，我爸爸说，英子，你再陪我坚持一下，会好的，我会努力好起来的。你呢？梁水，你想到的第一件事是先把我甩开！&rdo;

梁水面色煞白，因骤然知错而忽觉一股绝望的寒气涌上心头，心已是千疮百孔，恐惧，疼痛，仿佛不能再承受。

&ldo;我理解你的自尊心，真的。你不想让外人看见，但是……&rdo;她颤声道，&ldo;是我啊……水砸，&rdo;泪水再度盈满眼眶，她轻声哭问，&ldo;是我也不行吗？&rdo;

&ldo;还是说在你看来，我根本就是一个吃不了苦，见到你落难就会抛弃你的人？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rdo;

梁水再也承受不住，突然垂下了头颅。

&ldo;对不起……&rdo;少年喉中苦得整个人都佝偻下去，仿佛什么沉重的东西已将他背脊压弯，再也无法负荷。他痛苦地勾着腰低着头，眼睛酸痛得视线都模糊了，却仍死死克制着不肯落泪，想要解释什么，可一切都是苍白，&ldo;对不起，我说过，答应的事会做到。但我没有。我以为我是梁水，不是梁霄。我以为甩掉了他的影子，结果还是跟他一样。对不起。七七，我那时候以为独自承担才是对你最好的……&rdo;

&ldo;你别说了！&rdo;她不想看他把心里的伤疤再一次血淋淋撕开，她胡乱一抹眼泪，&ldo;水砸，我都知道。我懂，我接受，真的。但是……我们两个的喜欢，太不一样了……

你以为把我推开是负责？可我很痛苦，很自责，无数次想要是你废了，是不是我的错？是不是我没拉你一把？可你不准，你让我怎么办？

你计划招飞不告诉我，去年就考核过了也不说，你知道你高考前一天我失眠一晚上在想什么吗？&rdo;

她张了张口，却没说了。

说不出来。

上天啊，求你让他的努力有回报吧，给他一个好的未来吧，我宁愿用我的考研命运做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