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了怔,才轻轻松开他的腰。自己都没意识到那动作迟缓而恋恋不舍。
梁水望着红绿灯,在冷风里吸了口气,心却愈发炙热滚烫了。
他没回头,用力牵紧了她的手腕。
交通灯转绿,他拉着她,从路灯车灯的光影中滑过十字路口。
寒风直涌,年轻人的脸颊被风吹着,却并不觉得冷。
越往学校走,行人车辆越少。
路灯穿过光秃的枝桠,照在冬末春初荒凉的街道上。
仿佛只有他们两人,在夜里滑着轮滑,一路前行。
渐渐,苏起体力跟不上了。梁水将她右手腕转移到自己右手上,又朝她伸出左手。她喘着气,把左手腕也交给他。
她不滑了,他在前头滑,拉着她一路前行。
谁也不说话,只有鞋底的轮子咕隆隆滚动着。
冷风吹在苏起炙热的红彤彤的脸上。北京的夜,冷意中竟有了种沁人心脾的意味。
他拉着她滑过一条又一条街,背影坚定,有力,而又沉默。路灯投射的树影在他的黑发和肩膀上流淌,像缓缓流过的时光。
从他身上流过的时光。
忽然间,她就有些疼惜,进而有些后悔。
走到校门口拐弯处,有车驶来,他减了速,两人停下等车过。
他站在她前头,背影高大而安静。
忽然,他手指从她手腕上一松,轻轻一滑,滑到她的手心,四指不轻不重地和她的扣上。
像是两个齿轮咔擦一下,找准了紧密相接的位置。
她的心砰的一下。
下一秒,他抠住她的手指和掌心,拉着她滑过路口。一直进了校园,到了她宿舍楼下,他减了速,朝身后伸了一晚的双手垂下去。
她被他带动着往前一滑,轻轻靠在他的背上。他身子微僵。
路灯光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似缠在路灯下。
他将她带到花坛边,脱了鞋,又蹲下给她脱,他整个人都很沉默,甚至,有些紧绷。
她也不做声,看着他长长的手指解开她的鞋带,像在研究一件艺术品。
终于,梁水把她的旱冰鞋脱下来,起身扔在花坛上,人一俯身,近距离地凑到她面前。
他居高临下,压迫而来。
苏起仰望着他,望着夜色中他白皙的脸颊,清亮的眼睛,她的心忽就皱缩成一团,浑身都紧绷起来。只有两只脚丫子搅在一起,紧张地搓了搓袜子。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