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不见的?
他们自己走了?那么麻奉呢?抛弃他了?
蓝袍贵公子带着侍卫跟马浩荡立在一起,无意识回头,猛然发现自己身侧多了一个人——震惊的眼神望过去,发现是宫奕,小心肝都颤了一颤。
娃娃脸的暗阁阁主拿你别大惊小怪的眼神瞅了他一眼,扭过头继续密切关注着唐门之人。
“唐千叶!!!”麻奉再次出声。
尖利的声音穿透凝滞的氛围,响彻场中,因为充斥了浓重的怨恨,原本低郁磁性的音质荡然无存,只有嘶哑得仿佛从地狱中爬出的森然。
刑北雁与纪茵已经离开,他当然知道。
越是清楚越是痛恨——正因为他们判断出他必死无疑,毫无拯救的价值,所以旋身即走,毫不犹豫。
但是遇上唐门,他就非得死?
必、死、无、疑?!
麻奉坦然地敞开双臂,狠厉又可怕的眼睛直直地射向前方,放声大笑的时候那恶鬼般的嚣张狰狞袒露至极:“唐千叶,你敢么?!”
他仰天大笑:“哈哈哈你敢来杀我么?!”
麻奉整张脸随着他张嘴笑的动作,渐渐浮肿,人皮就像是被吹胀一样,表面骤然出现了无数的燎泡,他的衣服也像被什么东西撑起一样鼓胀起来,显然被衣物遮蔽的皮肤也出现了同样的变化,燎泡很快破裂,暗黄色的脓水很快结痂、封闭,然后再度变成无数个疙瘩与脓包,仿佛癞蛤-蟆一般丑陋可怕。
他的眼中泛起浓密的血丝,这叫他的眼睛看上去像是从血水中浸泡过:“如果临死还有那么多人给我陪葬,当也不枉我到这世上来一遭了哈哈哈哈。”
当年血洗昆山城将一座城池都变作地狱的魔头,又何尝惧怕杀人?
他全身都是不计后果催化出来的蛊,因为他有“红颜不老”作为后手,所以不惧蛊毒侵染自身,他便是借此来威胁唐千叶,会将在场所有人作为陪葬——包括唐门弟子。
无关紧要之人她不在乎,但她唐门众人呢?
她也不在乎?!
麻奉想要活!
而且不是如同丧家之犬般苟活,他不但要让人求着他活,也要报了这十五年来的仇!
想那第一次苟活,他痛失所爱,且再不能回南疆,第二次苟活失了尊严与自由,他在封门峡藏了十五年,整整十五年!
就像躲在臭水沟中的老鼠,透过阴暗的缝隙,注视着这个导致他败亡、又夺取了他所爱之人身份的低贱蛊女,在江湖上何等的风生水起,何等的覆雨翻云。
怎能忍,怎能忍?!
——“哈,我有何惧?”
在嘈杂的声音中,那道黑裳的人影执着华扇眉眼淡漠,却竟然还是笑着的。
随着谢星纬的伤势好转,她的脸色也渐渐褪出惨白的色泽,眼神也更为缓和悠远。
“杀人者,人恒杀之。”
她的声音柔软而轻谧,何其动人,说得却是再冷酷不过的话语:“我唐门弟子各个皆满手血腥,出道即抱着必死的觉悟,倘若死在这里,便是命数,又有何惧?”
“哈哈哈哈哈——又、有、何、惧?”麻奉张开大手,猛地挥去,可怖的脸上满是狞笑,“她不惧,他们不惧,那你们呢——你们呢?!”
他张狂道:“你们的命现在在我手上!我要你们生你们便生,让你们死你们便死!你们也不惧?!”
“哈哈哈这多日来,我早在这绝命渡的饮水中下了无数的蛊,有多少人中了我的蛊?!不计其数!哈哈哈好——我若死,这全身的尸蛊爆出——不管是这绝命渡,还是整个漠北,有谁逃得过我的蛊?!”
他猛地做了个握掌的手势。
而人群中又爆发出数声痛苦哀嚎。
这叫本就悬了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