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少年稳稳当当地伏在蛇身上,眼中还带着未消退的兴奋,滴溜溜转动眼珠:“娘亲,我与小金玩一会儿。”
小金十分高兴,转过头,两只灯盏似的大眼期待地望着她。
千叶也没拒绝这一人一蛇出去浪的建议,吩咐小金看顾些式微的脚,便叫它们走了,她转头看向师太,就点了个头,便转身进了车。
中途打断了那么一下,车队继续前行,涵古师太坐在千叶对面,神情冷峻,极为不悦。
千叶也没讲自己在山谷底痛苦的八年,更未抱怨任非凡身上的种种不是,她甚至未透露自己为何与侠刀分手,又为何转嫁了江沧海——她对于一切都坦然无畏的气度很容易影响到旁人,以至于师太也并未再次暴起表达愤怒。
在没有旁人围观的车厢内部,她对着师太示意了一下,要给对方把脉。
“没什么事。”涵古师太浑然不在乎的模样,但既然千叶表达出了关心,还是伸出了手。
随即千叶就被她体内横冲直撞的气劲给惊了一下,就这样的内府,积淤如此之重,岂止是武息,就连血液循环功能都有碍,可她不但跟个常人似的活蹦乱跳,还随随便便与人开战?
“师太,您这内伤……”她情不自禁皱起了眉头。
涵古师太满不在乎收
回手,冷嗤:“百里渊那贱人找的麻烦,迟早还要与他再算过账!”
她目光如炬,瞪了千叶好一阵子:“对这些年你就没一点想说的吗?”
千叶也没法表现出什么情绪,语气疏为平静:“确实没什么可说的。”
然后她有一些犹豫:“任非凡负我,将我弃于龙鸣渊下山谷八年……错付情缘我认了,但苦儿经这多年磋磨才能有今日,自不能善罢甘休。盟主与我有大恩,师太不必再劝。”
涵古师太盯着她,眼神极为暴躁,似乎想打开她脑子看看,满脸的恨铁不成钢:“你说来都有理,怎不见你选对过一次?”
千叶淡淡道:“没人给过我机会,要真说起来这才是我第一次选的人。”
涵古师太无言以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又叹息道:“那孩子的脚疾如何?”
她的视线透过窗帘的缝隙望向外头,板着脸一副大人模样的小小少年正与那条大蛇凑在江沧海身边,他座下的黑马也不知是何等神驹,竟然不惧这小龙般的异蛇威风。
“正在治疗,恢复尚好,师太不必多虑。”
“郑飞鸿又为何在此地?”
千叶泰然自若:“我不知。”
涵古师太脸上的嘲弄弄得像是要凝成实质:“呵,这些男人呀……”
她目光又倏地落回到千叶脸上:“你当真不悔?”
涵古师太不是第一次见江沧海,但当时不过惊鸿一瞥,如何能想到现在还有这样的渊源?
武者之间凭武道交流,方才的交锋自然不是论高下——江沧海刀意中的大气磅礴、凛然霸气也颇叫她欣慰,就武格来说确实无可挑剔。
只不过,武格无可挑剔的多了,当年的任非凡又何尝不是万里挑一?
可这做出来的事,一桩桩又怎堪他“侠刀”之名!
千叶慢慢道:“现在又谈何说起悔不悔?师太,我只有这一个机会与任非凡一刀两断——便无论如何都要再试一次。盟主何等英雄人物,我并不吃亏,嫁予他我也愿意。”
话都说那么明白了,也没什么好争论的:“那就随你。”
“师太要走吗?”
涵古师太翻了个白眼:“你何时大婚?”
“明年开春。”
“那便到时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