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断佛道的气运。”千叶提醒。
“师鸿雪让我转道来送上这剑,我有什么不可做的。”迟归崖道,“你猜猜他的目的是什么?”
天外漫长的战争,妖族的损耗比人族的更大,而在人族的群体之中,佛道占的比重又居多,越是感情淡薄的人越会成为战争的主力军,就像无情道的修士总比旁者要多些反抗的余地一样。
可是天魔太难杀死。
它能轻而易举操控修士的情感,修士想要消耗它们却多半要以自殒为代价。
佛道付出这么多,在师鸿雪那不可能只是任意拿捏的棋子,他要请佛子出手,还要付出大筹码——这人虽然总是有种坏人模样,但他做事其实很讲究公平公正,很符合规则道义。
“我不知道。”千叶平静地说,“我猜不到他的目的。”
最后一代,此界平静最后的机会,师鸿雪会做什么,当真是所有人都不得预料的,她相信连迟归崖都说不完整他的计划。
迟归崖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玉质的薄板看了眼,不待千叶看清那是什么,又默默塞了回去。
 
;两人已经下了玉舟,自山脚下开始慢慢往上爬。
“不是你作风啊。”迟归崖说。
“我是在给你描补,到人家地盘,不讲点礼数得不到好脸色,”千叶道,“你那一剑太损了。”
损不损的,迟归崖毫不心虚,反正是师鸿雪叫他送的剑,锅肯定要那家伙自己背的,他问心无愧。
佛道仙府,山门前的路都有名字,就叫“问心阶”——是羞愧是坦荡,是耿怀是旷达,是喜是忧,是乐是痛,人看他人总是锱铢必较,看自己总是难得糊涂——当然“问心”对修士的作用不大,越是意志坚定、果决顽固之人,越是不受影响。
千叶与迟归崖一路往上,毫无阻隔。
她肩上那迎风招展的妖魂就更是轻松自在了,才出生,里外透白如纸,也不知道吞下的母体去了哪里,到底对它有什么影响,总之根本无心可问。
“嗯?”迟归崖忽然一个停顿,目光直射入云山,紧接着眉毛就是一挑,“赶上热闹了。”
“还有谁敢在佛门圣地找麻烦?”千叶似笑非笑。
如同迟归崖、师鸿雪之流,纯属bug,被这种人打了脸都只能忍气吞声。
寒山寺毕竟是佛道魁首,妙应大师这一脉得到修真界普遍的尊崇,再说,佛道虽然凋敝,但至少还有佛子伽善作为后继——仅佛子一人,就抵得上千千万万的人。
两人这会儿才登问心阶未久,按理说,有人登山门,知客僧那就有感应,以迟归崖与千叶的身份,绝不可能放任他们自流,但至今没有作出什么反应,显然上面的麻烦之大,已经叫寒山寺暂且顾不上他们了。
迟归崖正要抬手,千叶连忙制止:“停,还是我来。”
这家伙出手没轻没重,刚在人家头上惹火过,一不小心若是毁了这道“问心阶”,那就真解释不清了——千叶自己是不慌的,妙应大师与佛子同样对她有所期待,大概率不会对她不利,但她总要防着一手,倘若像师鸿雪一样非要把她留下,没有迟归崖这样的人,她还真走不脱。
所以一开始,还是稍微谨慎点好。
千叶伸出手指,以指作笔,在虚空中划了几个符号,在不损伤此地屏障的的前提下,在空间两端建立了空境,抬头一眼就能看到山门内的情形。
场面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