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烬燃恍然大悟,确实,问太初会更容易得到准确答案。但是他不想麻烦这位神祇了,因为在潜意识里,他认为凡事皆有代价,神也不会无缘无故帮助人,要是获得的答案太多,他以后可能要支付难以想象的代价。
“你知道我刚才发现了什么吗?”白湮昼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夜烬燃道:“不知道,你别卖关子了,时间紧迫。”
“呵,你到底在急什么,难道有事情瞒着我?”白湮昼悠闲地靠在窗边,一手插在口袋里,好像打算坐在这跟对面的人彻夜长谈。
夜烬燃哑口无言,唯独这个,不能跟白湮昼分享。
那可是针对白湮昼的杀人计划啊。
所以要说乘客里藏了杀人魔,那最有可能获得此罪名的便是夜烬燃,因为只有他动过杀队友的想法。
白湮昼眼睛一转,很快猜到了一部分:“又是……你上司的命令?”
“你既然知道,那就别多问,保持无知是一种幸福。”夜烬燃冷冷回应。
白湮昼的聪明程度让他感到恐慌,似乎一切秘密在这个人眼中无所遁形。
夜烬燃仍在纠结,他只能按命令行事,却又想做得更好,然而这些行为可能无法带给他利益,反而会招来灾祸。
“急了?”白湮昼调皮地撩起夜烬燃额头边上一缕黑丝,“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在心虚,嗯……你的表情管理做得越来越好了。”
夜烬燃赶紧后退一步,周围还有这么多人呢,他可不想当众被白湮昼戏弄。
窗外明月高悬,白湮昼的脸庞一边照着月光,另一半被房间中的黑暗笼罩,形成一条明暗分界线。位于亮面的右眼像是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而处于暗处的左眼如同恶魔之瞳。
夜烬燃为了显得自己有底气,努力直视这双眼睛,不一会儿竟然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他差点忘记,白湮昼到底长了多漂亮的一张脸,充满迷惑性,就像优雅又饥渴的白狼。
“啊……”
床上的王鹤然突然蜷缩起身子,五官在痛苦中扭曲,将脑袋深深埋进被子里。
月光悄悄蔓延到她身上,似乎造成了一些不好的变化,激发出她心脏中那颗星之种的凶性。
“还能坚持吗,姐姐?”王爱民立刻蹲下来抚摸她的额头,“再等一下,我们马上就好。”
夜烬燃并不认同,问题就出在王鹤然身上,因为剩下的物品看上去都很常见,外人无法确定哪些是“行李”,只有王鹤然能判断,可偏偏她现在失去行动能力。
而且王爱民现在不能将武器交到王鹤然手中,如果无法收回行李,那列车可能不会放他们回车厢,在站台滞留的后果是什么,没人想尝试。
正当夜烬燃开始思考要不要继续向神明求助时,白湮昼突然从身后掏出了一样东西:“其实我刚才想让你来看这个。”
那是比巴掌大一点的望远镜,但夜烬燃一眼认出它是系统商店里售卖的道具,功能性比现实中的望远镜更好。
这件物品危险性不大,夜烬燃检查一遍后,递交给王爱民。弟弟不敢怠慢,急忙让王鹤然确认。
没想到,王鹤然拿到望远镜后,却用双手将它高高举起来。
哐!
哪怕是离她最近的王爱民,都来不及阻止这场发生过快的惨剧。鲜血从她额头被撞击处渗出,滴落在天蓝的被褥上。
两滴泪划过王鹤然的脸颊,她的嘴角却微微上扬,好似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血与泪混合在一起,不一会儿就分不清了。
夜烬燃想过她会自残,但没想到她会选择用望远镜砸自己的脑袋,惊讶地愣在原地。
王爱民顿时后悔万分,拼命将望远镜夺过来,边抢边喊道:“冷静一点,姐姐!”
亲人的呼唤并没有让王鹤然恢复理智,她一手捂住流血的伤口,另一手死死抓紧被子的边缘,力度大到直接把棉布扯破,絮状的填充物掉落出来,接着被血液浸透成暗红色。
“这下可麻烦了,”莫比乌斯环视一周,“有人会精神急救吗?”
白湮昼道:“我知道一些方法,但是只要星之种还在她的体内,就会不断侵蚀她的理智。”
这就像是给浴缸一边灌水一边放水,而且放水速度太快,永远无法把它填满。
“我恐怕只会加重她的症状。”太初出人意料地回答了这个问题。让疯子接近邪神,无异于火上浇油。
夜烬燃想了想,决定不出手帮忙,那样暴露秘密的风险太大了。他的力量源自于伏行之混沌,可能同样会加重王鹤然的疯狂症状。
罗茜就曾经承受不住他的精神暗示,疯狂发作袭击队友,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王爱民将望远镜随手丢到一旁,回头用力抓住姐姐的手腕,防止她继续伤害自己。
这时,一直保持距离的夜烬燃终于动身,捡起望远镜走到窗边,向天空中的繁星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