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用牛车将琴女的尸体从侧门拉出来,说书人就跟了上去。
到了乱石滩,罗九重和李凤沼已经等在那里。
仵作说:“想要尸体就给30文。”
说书人平日还是有些进项,一改往日吝啬,倒是很爽快的给了钱。仵作才又将空牛车拉走了。
罗九重说:“你将琴女放在这张席子上。”这是一个中间可以折弯的席子,罗九重让说书人和李凤沼站远了些,就一手打开一些席子,一手翻动琴女的衣服。
说书人两手合十,嘴里各种见过的菩萨、真人都念了个遍。
李凤沼倒是总想站高些看能不能看到一星半点。
罗九重将琴女身上的物件都取了出来,头上的发簪也不例外,看了看尸斑的情况,按了按脖子。最后用琴女身上拿出的一枚铜钱放进琴女的嘴里,再盖好席子。
说书人过来问:“九重道长,如何了?”
罗九重说:“除了昨日被衙役的刀鞘撞击腹部的淤青之外并无外伤,耳鼻喉也没有出血,没有中毒的迹象,尸斑都在背部,想是刚才在衙门内放在地上累积而成,如果是这样,应该是寅时到卯时之间死亡的。”
李凤沼问:“衙役没有对她用刑,那为什么会死?”
罗九重说:“仵作不处理的话,不能知道具体原因,有可能就是昨日这一下,肝胆破裂,早上撑不住了就死了,也说不定。”
说书人哭着说:“琴女,那些是官府的人,我不能去为你寻仇,只能找来九重道人给你超度,你就投胎去做管家小姐,读了书,嫁了相府,再找这些衙役为你报仇吧!”
罗九重对说书人说:“你找些木头,将她烧了,我给你拣骨。”
李凤沼问:“不找个地方立碑吗?”
罗九重叹口气说:“没有人给她上香,立了也白立。烧成骨灰,放于坛中,我放在道观后面的山上,就当日日给他们这些孤魂点香火了。”
天擦黑,罗九重和李凤沼才又回到客栈,李凤沼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吃起饭来又学着罗九重往嘴里扒饭。
这一次罗九重倒是吃得斯斯文文,还慢慢的夹鱼肉。
李凤沼问:“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说书人不能去衙门给琴女找回公道?”
罗九重跟看傻子似的看了一眼李凤沼说:“他们不是一家人。”
李凤沼立马反驳说:“说书人不是说琴女是他们家的吗?”
罗九重说:“会做下九流营生的,都是无家可归之人,或是孤儿、孤女,或是早期流民。靠着自己一点点认识,还能进到城镇来讨个营生,相互之间就会自己组成家庭,或者共事。可能说书人一直把琴女当做亲生女儿照顾,就说是他家的人了。”
李凤沼恍然大悟,说:“所以他不能去官府说自己是事主!我明白了。那琴女为何会死?”
罗九重说:“我也不明白,官府抓人无非是为钱,要么就通过关押压榨琴女和琴女认识的人的钱财,要么就悄悄的将琴女卖到勾栏瓦舍去。人死了什么都得不到,是为什么呢?”
小矮子说:“我可不可以说说?”
罗九重也不管李凤沼才是他的主子,示意他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