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包行李准备独自去天池探探龙母的路子,师傅递给我一把短刀道:你不精武器,这把短刀原是紫阳真人张伯端的遗物,在我手里没用,你拿上防身吧。
我谢过师傅,先拜别了雨亭先生,才与他辞行,领了一匹快马,师傅先望城南去了,他要去寻找“宫门”的线索。
循着往阜康镇走的商路快马加鞭,赶到天黑时路过一村,村口有家供来往商人歇脚的小店,要了一碗面吃罢,见屋里长炕上睡满了人,闻着味道不好又退了出来,好在天气已热,走到后院见一处柴垛,窝在上面睡也挺舒服。
是谁?我从梦中惊醒,明明有人在旁低唱。
是我,何绒绒。我听音掏出葫芦,又听她道:这里闷得慌,可否把我放出来透透气。
我拉开葫芦嘴,何绒绒单手扒到口沿上爬了出来,她无头又残缺,先是在院子里活动活动腿脚,央求我给她画个面,虽保持不久,但也稍微自在些。
我摸出随身带的符纸画了个女子样貌,何绒绒自己贴在脖子上,只见一个圆鼓鼓的头从脖子里钻了出来。
夜晚清风,刮的树叶莎莎的响。
你还记得自己的样子吗?我问她。
有时候很清楚,有时候又很混沌,在阿尔泰山的时候他们都叫我仙仙客,自是样貌不凡。何绒绒说完得意的梳了一下头发。
你给我的头发画的太短了,我以前的头发都到后腰。她伸手掐我。
我笑着推了她一下,她咯咯咯的从柴火垛上掉了下去。
有人?何绒绒跳了上来缩成了一个团。
好重的戾气。
我翻了个身,四周黑黢黢的,到处都是苍蝇嗡嗡嗡的声音,马棚里传出一声惨叫。
我把何绒绒收到葫芦里,掏出短刀伏身过去看。
一匹棕色的马已经倒在了血泊里,旁边有个怪物趴在它的身上大口的啃食。
是厉鬼!何绒绒小声说道。
我从后腰摸出咒纸,画了一个花火咒,朝着厉鬼甩过去,一串火花击中了它的头。
它惊恐的抬起头,是个女子,鼻子连着肉吊挂在脸上,她跳出马圈往外跑,我紧跟在后面,直跑到村外林子里,没入一座坟头消失了。
摸着坟头上的草根粗繁衍,想是已经长的久了。
我下去把她引诱出来,你在上面顺势一刀,她说着边用手比划着砍下的手势。
想着她还有些道行在身上,我把葫芦口打开,何绒绒贴在坟土上隐了下去。
听着下面撕咬声,我问道:怎么样了。
何绒绒爬了出来,她的纸面被撕掉了一半,仅剩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
厉鬼的长爪先探了出来,我往后站着拉开阵势。
忽然何绒绒在后面笑起来道:姐姐别再吓他了,回头尿裤子了没地方洗去。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身后的何绒绒,厉鬼露出头来,却是个花容月貌的好女子,只见她轻施淡妆,手扶在肚子上对我作揖,我急忙还礼。
女子道:二位远来,一路辛苦,我房中还有些新茶没吃完,刚刚烧上水,这位妹妹就说要来吓吓你,失礼了。
何绒绒自己掏出那半边脸重新贴好,拉着我往坟里去。
躺在这里不太好吧,回头再给人吓着,你们先去,我把真身放在柴垛上就来,等我躺在柴垛上出窍,见着虚空中有个汉子牵着刚死去的马往路上走,我叫住他,那人还以为我要抢马,急忙鞭打了两下马屁股,跳上去跑了,一阵白色的雾留在路上,旁边的老柳哈哈笑了。
你在这里多久了,我问老柳,老柳听见有人跟他说话,瞪大了眼睛道:你怎知我在。
那自是我的本事。我看着它笑道。
忽然就从柳树后面转出个人来,只见他老农装扮,上前一拜道:难不成是新上任的土地爷爷到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