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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集介入调查（第1页）

姚铁茂回到办公室，用内线立即拨打了市委书记谷西川办公室电话。

“谷书记，看了都市报吗？龙源的事。”姚铁茂简要急促的说道。

“铁茂，你好。刚看了，很严重啊，这么大的版面，别说在我们C市，在省里也一定议论开了。”谷西川看了报纸之后心情很沉重。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自己刚来C市不到一个月，就出了这样的负面新闻。

“书记，现在记者来了，就在集小会议室等，他们要采访我，您看怎么回答？”

“你认为呢？”

“现在也不能给记者什么具体的答复或处理意见，我看，先说我们很重视，立即成立专案组开展调查，并将及时把调查情况向报社向社会公布。书记您看怎样？”

“恩，可以，先这样答复记者，记得留下记者名片，等记者走后，你就马上到我这里来下，我们几个碰碰。”谷西川看到报纸后，也在考虑着该如何处理。现在自己是C市的班长，来到C市一个月来，几乎每天日程都排得很满，跑遍了每个县区，走访了老干部，军分区，武警支队，深入市里几个重点企业调研，视察了市里在建的几个重点工程，一个月下来，对C市的山山水水有了基本的认识和了解，让他觉得特别欣慰的是，市长夏东旭前后两次主动上门汇报情况和工作，推心置腹的交换工作思路和看法，甚至陪同谷西川考察了几个点。无论在公开场合还是私下，都表现出良好的配合意识。

这段时间，钱武进也从省委党校学习回来了，听说谷书记过问了住房的事情，立即上门汇报工作。由于当时谷西川正要出席一个会议，简单和钱武进聊了几句，尽管时间短促，钱武进还是从谷西川和悦的笑脸郝暖的眼神里，隐约感觉到谷书记可能有更多的话想和自己说。后来谷书记一直在基层调研，在办公室时间不多，钱武进也就没特意去找谷西川。

就在谷西川沉思的时候，市长夏东旭、市委副书记赖初军、张恩明、冯广田，以及市委宣传部长余寒书，市委秘书长万海保接到鲁一鸣电话通知先后来到谷西川办公室。大家心里清楚，主要是讨论报纸曝光的龙源县县长胡增产大摆婚宴的事。很多事情都这样，一被主流媒体介入了就得上台面，一上台面了就是大事。

所以这次碰头会，除了几个市委副书记，把宣传部长也叫来了。鲁一鸣也是心细的人，拿了几份报纸方在沙发和茶几上，领导们则认真的看着记者黎四写的文章，很安静。

“大家先坐坐，等等老姚。他现在正在接受省都市报记者的采访，看来记者要追踪报道。”谷西川说了这句招呼的话，鲁一鸣已经帮各位领导倒好了茶水。万海保则亲自帮谷西川续了开水，谷西川的杯子其实很满，但续水这个动作，万海报还是得做一下。

确实很安静，在坐的领导很清楚，谷西川把自己叫来，不是来读报的，实质内容必然是涉及对干部的调查处理，这个碰头会，极可能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赖初军坐在那里，脸色冷峻，目光坚定，但他内心知道，此刻很多眼睛在看着自己，或许只有谷西川一个人不知道自己是这位胡大县长的表姐夫。

宣传部长余寒书心情也很紧张，眼神相比赖初军则显得慌乱多了。他很清楚，这个曝光事件，自己和集书记姚铁茂难免要在前线了。姚铁茂姚负责调查处理，自己则势必要去和报社斡旋，期求笔下留情。

从看到报纸起，余寒书心里就在琢磨解决办法，脑海里也飞速的检阅着自己的人脉。《A省都市报》是省委机关报《A省日报》的下属子报，自己刚担任宣传部长不久，和省都市报的领导还没建立私人友谊。而省委宣传部的几个熟悉的领导，这个时候自己是不方便去拜访的，毕竟和他们还只是工作上的上下级关系，没有谁会为这个一看就很恶劣的事件出头的。

个人有个人的心思，姚铁茂进来的推门声，一下子就打破了这份平静，吸引了大家的眼光。

“大家久等了，刚接待完记者了！”姚铁茂进来后，首先说了这么一句话。“我表态了，我们市集成立专班，进行调查。”

“恩，铁茂书记的表态事先也征求过我的意见。”谷西川接过话头说。“我们看看，怎么处理吧。”说着，谷西川把目光投向在坐的各位领导。

赖初军咳嗽了一下，语气严肃的率先说道：“根据党纪规定，利用职务上的便利操办婚丧喜庆事宜，在社会上造成不良影响的，给予警告或者严重警告处分；情节严重的，给予撤销党内职务处分，我同意姚书记的意见，市集和市纠风办应该立即联合成立专班，展开调查。”

“我也同意。”

“同意。”

众人纷纷表态赞同。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我们集这边马上就抽调人手，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随着记者追踪报道的不断跟进，这个事件的负面影响将越来越严重，我们不得不考虑这点啊。记者手里掌握了很多材料，听黎记者说，他们拍了很多照片，包括赴宴的公车，包括去喝喜酒的宾客，还包括坐在包厢里的县领导。黎记者说今天必须发追踪报道。”姚铁茂介绍着。

“余部长，你是宣传部长，你看呢？”谷西川询问道。

“我，我马上就联系熟人，尽快和省报领导取得联系。这样的稿子，记者是一定要追踪的，现在就希望记者笔下留情，尽可能缩小报道篇幅。”余寒书答复着。

市委副书记冯广田分管意识形态，接着余寒书的话说：“余部长担任部长时间不长，我建议宣传部这边，可以找《C市日报》的同志，他们和省报应该有更多的往来。依我看，记者的追踪报道是一定要写的，我们现在最需要做的，一是集这边的调查，记者的采访必须以事实为依据，他们也不敢编造新闻，集的调查一定是记者追踪的主线，所以姚书记这边要抓紧，并且及时把市委的处理结果反馈报社，尽快让整个报道结尾。同时，余部长这边尽快联系省报，希望把追踪报道的篇幅和次数降低下来，把放的版面位置后挪一点，别那么大那么醒目。归根结底，舆论监督也要治病救人，并不是非要把人整死，对不对？”

小广的话句句在理，不仅让大家点头认可，更一时间点醒了赖初军。赖初军心里不得不感叹自己老了，遇到事情还是容易慌神，自己必须尽快弄清楚集这边安排谁牵头去龙源调查，如果能让调查组往自己这边靠一靠，如果能给个党内严重警告，胡增产或许能保住乌纱帽，刚才自己率先发言表态，提议依据党纪调查处理胡增产，就是不想让大家把目光盯着自己，就是先声夺人，避免他人说自己徇私。

散会后，赖初军回到自己办公室，亲自打了个电话给集的熟人，获知这次带队去龙源县调查的，是市集副书记马应时。这个消息让赖初军心情顿时豁然开朗起来。整整半个上午的阴霾终于透出几许亮光。

马应时应该算自己的人了，赖初军心想。“提拔到集常委，是马应时找到自己后实现的，前段时间提拔集副书记，也是自己据理力争的硕果。这个时候，甚至不用自己点拨，马应时也会知道该怎么做。”想着，赖初军立即拨通了胡增产电话，叮嘱胡增产一定要态度诚恳积极配合马应时的调查，尽快出结果。

马应时带着几位集的同事接到命令后，立即出发，中午前就赶到了龙源县。县委书记陶斯文早已在办公室等候。同时等候的还是县集的同志。

“陶书记，打扰了打扰了。”马应时和陶斯文也是老相识。

“不是打扰我，是我们给马书记添麻烦了，给市集添麻烦了，给市委添麻烦了，抱歉啊抱歉。”陶斯文连声抱歉，尽管胡增产和自己工作上有摩擦，但在外人面前，陶斯文是不愿意表露出来的。刚才上午上班不久，胡增产找到自己，史无前例的流鼻涕抹眼泪，虔诚的倾诉内心的苦水函屈，那情景甚至让陶斯文都有点不敢相信是真的。

“陶书记，昨天办这个婚宴，我事先是向您汇报过的，我真的没通知那么多人，很多人是自己来的，那几位政府办的工作人员也是来了之后主动自发的帮忙的。陶书记，我姐夫说市集会来调查，拜托您帮我申冤啊。”胡增产满脸的委屈，请求着。

不说职务却说我姐夫，胡增产果然抛出了赖初军这张牌。陶斯文在C市官场怎么多年，太熟悉太了解赖初军了，这是一个所有人眼里的大好人，虚心、热情、友好、和蔼，任何人和他交往都会觉得如沐春风，觉得相见恨晚，都会觉得自己和赖初军已经是私人朋友了，或者说，自己是赖书记信任的亲信嫡系了。

但陶斯文知道，赖初军微笑的背后，是一颗隐忍的心，那是一种期待大爆发的隐忍。从罗中衡担任市委书记时，赖初军就一直隐忍着，比他资历浅的敖务农当上了市长，他也隐忍着，组织部长黄焕墨担任市人大主任，正厅级了，他也隐忍着。在肖、罗两位市委书记的时代，赖初军一直在隐忍，隐忍的结果，一是博得了良好的口碑，二来也得到了真正的实惠，比如在讨论干部的时候，赖初军总是一言不发，不提名单，一副非常老实的样子，不争就是争啊，官场人脉是最清晰的，赖初军想提拔谁组织部长心里自然有数，最后讨论的时候，多少会分点名额给赖初军，这么多年下来，赖初军不声不响的提拔了一批自己的亲信和嫡系。赖初军一直没介入任何争斗，就在敖务农和蔡少波明争暗斗的时候，赖初军也是一声不吭，低调的行事，他在等待，等待罗中衡的调离。、

就在马应时一行赶到龙源县时，《A省都市报》记者黎四和王五也赶到了龙源县，他们准备公开采访龙源县县长胡增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