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师傅,为什么跟政府反映问题就会被纠察呢?”小广忍不住问了起来。
“这个就说不清了,应该是家丑不外扬吧。”秦师傅支吾着。
“有什么不好说的,厂长就是希望厂子烂掉,彻底烂掉,这样他们才能脱身。”秦大娘说话直接多了。
闻听此言,小广突然回想起一句话。
那是谷西川书记刚来C市,去东方县调研的时候,东方米厂厂长范小霞对谷书记说了一句——“有的国有企业的厂长经理,就希望打败仗,就希望企业垮。”
这话,是当晚县委书记老廖在电话里告诉自己的。
看来这范小霞不是省油的灯,说的有一定代表性。
“现在厂长是谁啊,怎么你们工人就眼睁睁看着厂子烂掉?”陶涛问道。
“是骆长福啊,大名鼎鼎的骆厂长,谁敢和骆家作对啊,躲都来不及。”秦大娘继续说道。反正大清早的,也没什么生意。
“骆家很霸道?”陶涛试探着问道。
“你们不是厂子里的不明白,懒得和你们说,知道什么叫皇帝啵?骆长福就是我们这的皇帝。”秦大娘说着,这时,来了几个打扮入时的妇女过来买早点,秦大娘赶紧闭上了嘴巴,秦师傅更是陪着笑脸。
等这几个妇女往菜场走去,秦大娘‘呸’了下,说道:“骚货。呸。”看着陶涛用不解的眼神看着自己,秦大娘不屑一顾的说:“这几个骚货去菜场买肉了,现在也就是她们买得起肉,骚货。”
“她们是些什么人呢?”陶涛问道。“我刚才看你们好像很畏惧的样子。”
“别说了,别说了。”秦师傅一边往左右看了看,一边阻止着。
“什么人?她们家的男人都是和骆长福一伙的。狼鼠一窝。我呸!”秦大娘忍不住再次咒骂着。
看到小广站起身了,陶涛付了钱,三人离开了早点摊,往菜场走去。
菜场外,有个面包店,两个老奶奶在店门口说着话。
“翠花大娘,今儿个怎么买蛋糕啊?”
“柱子他娘,今天是我那孙子10岁生日,爸爸妈妈都下岗了,哪里有钱买蛋糕哦,我也心疼这个孙子,实在太苦了孩子,本想买块小蛋糕的,太贵了,所以刚买了块豆腐,等下煎熟了,当做过生日的蛋糕给孩子吃。”
“是哦,现在什么都贵,样样都涨价,以前2毛钱一块的大豆腐,现在已经涨到五毛钱了,我昨天本来也想买一块,想想还是算了,还是等价格跌下来再买吧,不聊了,我先出去捡去,还别说,昨天捡的东西,卖到了2块多钱。”
“在哪里捡的哦,那么多啊。”翠花大娘羡慕的问道。
“唉,也是无意中走进了税务局宿舍,捡到了几个纸箱子和矿泉水瓶子。不过要起早,去晚了环卫所的人会把垃圾清走。不说了,我先走了。”柱子他娘急匆匆的走了。
翠花大娘也提着只装着一块豆腐的菜篮子,颤悠悠的回家。
小广假装选蛋糕,听着这两老奶奶的对话,心如刀绞,看着一个老奶奶蹒跚的脚步出去捡垃圾,另一个老奶奶用一块豆腐帮孙子过生日,一股热血涌上心头,涌上头部,脸部,涌进眼眶。小广突然想痛哭,想好好的大哭一场。
可是,哭是没用的,必须解决问题。
转瞬间,小广眼里的泪花消逝了,一串火苗在上升,变成了火焰,在蔓延。
“小海,你赶紧带这个蛋糕过去,送到老人家去。”小广指着一个大蛋糕,说道。
“嗯。”小海提着蛋糕,尾随翠花大娘去了。
陶涛付了蛋糕钱,问着蛋糕店的小伙子,一天能卖多少蛋糕啊。
“生意不怎么好,一般般吧。”
“厂子不是很大吗?怎么生意不好呢。”
“唉,厂子大是大,可是真正有钱花的,不到50人。现在我们,包括菜场那些卖猪卖鸡鸭的,就靠这50人来支撑生意。”小师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