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冒犯,先生!”首相大人搓了搓指尖,像是在弹掉什么脏东西,他的傲慢与嘲讽完美的掩盖在了仪表之下——这是一个政客的基本技能,“您的措辞并不妥当,大不列颠所属之领土只有一个政府,目前它正在我的领导之下。如果您……哦,上帝啊!”
神奇的巫师画像突然逆时针抽转起来,就像是按下了阀门的抽水马桶,刚刚还趾高气昂的男巫叫声凄厉的消失了。
首相看着一片空白的画框,目光犀利,“巫师可真是一种奇妙的物种,希望军情处的那些老爷们能尽快……战争永远都是乘火打劫的好时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切利竭力控制着面部不自觉抽动的肌肉,强自镇定的看着一片混乱的魔法部大厅——忽明忽暗的照明系统,不断盘旋的刺耳警笛,魔法部的防御系统在渐渐失灵,他能感觉到脚下这栋建筑在持续的流失魔力!切利浑身都在颤抖,战争似乎真的要席卷而来了。
普林斯庄园内——
立在悬崖边缘的城堡的尖顶塔楼上,六边形的房间,每一边的落地窗户都放下了厚重的窗帘,让房间即便是白天也是一片好似傍晚的昏暗。希尔亚站在窗口,侧着脸,看着窗外,细长的手指挑起帘幕,光线在他的脸上留下忽明忽暗的阴影,印称着自那天术法后就没有消失的花记。希尔亚睫毛低垂,僵硬的像是由石膏塑形的面孔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屋顶上彩绘的圣母圣子半垂着眼睑,安详而慈和。戈德里克站的笔直,挺立的身姿像是一根针,刺破了某个涨满了气的皮球,外泄的气压没有得到应有的释放,反而慢慢的积聚,似乎在等待着某一个临界点的到来。
刻有普林斯家徽的马车缓缓的驶出庄园的地界,慢慢的提速,渐渐的消失在密林之中。
昏暗光幕下的白衣祭司松懈了自己紧绷的肩膀,俯视的姿势染上了几分落寞,疲态尽显。他垂下了手,站到塔楼的中间位置,跪倒,褪下上衣,拾起了面前浸水的皮鞭。他需要冷静。
啪,第一鞭。血痕甩过左肩,绕上了右腹。
啪,第二鞭。血液顺着皮鞭飞起,星星点点吻上了纯白的墙壁。
啪,第三鞭。像是要活生生的撕裂这一具瘦弱的躯体,皮鞭在花纹缠绕的肢干上留下狰狞的痕迹。
啪,第四鞭……
啪,第五鞭……
一声声,伴着清朗男声宛若吟唱的低声祷告,在这寂寞的空间里,穿过耳膜,沉重的敲击在心瓣上,带着无法言喻的魔力,一下下平息了每一粒躁动的空气。
默默的,开放在他眉边的玫瑰凋零了第二朵花瓣……
普林斯家族的马车上,戈德里克发现,从清醒后就一言不发的斯内普突然从椅背上直起了身子,幽深无底的眼中闪过惊痛。戈德里克低下头。理了理怀中人柔滑的铂金长发,平静的目光再次回到了手中的书本上。
~~~~~~~~~~~~~~~~~~~更新分界线~~~~~~~~~~~~~~~~~~~
仿佛是从幽深的地底驶出,疾行的马车奔驰入林间的空地,阳光并不浓烈。斯内普平静的望着窗外,没有焦距的眼睛,像是两颗失去了光泽的黑珍珠,倒映在看不出材质的车窗上。这里已不是普林斯庄园的范围,那幢巍峨的建筑被完全的掩映在密林之中。
斯内普端坐着,像是一座冷硬的雕像,窗外快速后退的枝干回放在他的瞳孔里,无数的明与暗交织在一起,模糊了他原本的真实。
‘吱——’车轴因为骤停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斯内普猝不及防,笔直撞到了椅背上,无神的黑瞳瞬间划过一丝锐利,坐起身,眼神空洞,双面间谍的本能早就融入了骨血。
原本枕在戈德里克腿上看似昏睡的卢修斯也在同一时间睁开了眼,漂亮的蓝灰色眸子有寒光忽隐忽现。
戈德里克亲昵的碰了碰铂金贵族的鼻尖,“安心,”按下了他的双肩,牢牢的将人制在怀里,“一切有我。”
话音刚落,马车一侧的门就被拉开了,像是被砸了快做好的福灵剂,斯内普在看清来人时的即刻间抽出了袖子里的魔杖。
“哪怕是过了一千多年,巫师们威胁人的手段都没有丝毫的创新呢,”来人轻笑着拨开了抵在他喉间的魔杖,仅仅是一根食指,却让斯内普无力反抗,身兼黑魔法大师的魔药教授冷汗湿透衣背。
像是没看到斯内普难看的脸色以及他有如实质的尖锐敌意,来人施施然的登上了马车,坐在了斯内普的身边,他挥了挥手,矮桌上的茶壶自动的满上了杯子,纤长的带着些暗黄印记的手指抖开了衣袖,捏住精致的茶杯,没什么血色的薄唇在一片茶雾中绽开一个略带讥诮的微笑,上挑的眼角是化不开的冰冷,斯内普听见他轻缓如丝柔的声音说,“好久不见,戈德里克格兰芬多。”
戈德里克推了推眼镜,和煦的笑容像是准备驱走严寒的春风,他看着对面的男子,轻轻的回应,“好久不见,萨拉扎斯莱特林,或者,卡兰德库尔索斯。”
斯内普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旁观者,独自一人欣赏着无声电影,他看到这个叫萨拉扎,或者叫卡兰德的人清灵灵的笑,被魔药染黄的手指诱惑的滑过他的嘴唇,脖颈,胸膛。看着戈德里克一言不发,笑意凝结在镜片上,然后他看见那个没什么特色却别有一股风情的男人妩媚的转过了脸,他看见他动了动唇,他听见他说,“西弗勒斯斯内普,你想要莉莉伊万斯吗?”他看着这个一句话就冻结了自己血液的男人翘起了嘴角,“一个温暖的,活生生的莉莉伊万斯。”
轻柔的话语,带着一千两百万伏特的电流,穿过耳膜,直接在他的心房里炸开,剧烈的心跳像是要撕裂他的胸膛,几乎令人窒息。他看不见格兰芬多剧变的神色,看不见卢修斯担忧的眼睛,连一刻钟前刺入灵魂的哀痛也在脑海里越来越浅,他听见自己说,“我跟你走。”而后,他看见,那个顶着斯莱特林面孔的男人鄙视的眼神和满意的浅笑。
男人说,“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以梅林的名义起誓。”
尾声前奏
……》
“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以梅林的名义起誓,”斯内普听见那个男人男人再次重申。
“我跟你走。”斯内普没有在多说什么,收紧了外袍,率先走下马车。
“那么,再见了,两位。”顶着斯莱特林的外壳,男人脸上的笑容格外的让人厌恶,“也许你更愿意说,永远不见?”他舔了舔嘴唇,干燥的唇瓣染上晶莹的透亮,让那抹异样的深红浸透嗜血的腥味。
戈德里克抬了抬手中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