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钦时拘起水泼在了脸上。
是男人。
那张脸固然还是很美,但?却已经褪去了所有的女?气,那并不是他的太子妃。
太子妃……
他已经没有太子妃了。
萧钦时失神落魄地从?汤中起身,披着湿漉漉的长发,缓缓行出。
他望着太子府内熟悉的一切,徐徐转过曲折的长廊,一路回?到主屋。
他立在屋内站了一阵,看着他伏过的桌案,睡过的大床,坐过的椅子,还有倚过的朱红木柱。
手指擦过上方,仿佛还能穿过时光抚摸到对方的温度。
忆起他那时胆小又惶恐的模样。
低笑一声。
缓缓行向后面的通房,伸手拨开?门帘。
小床上仿佛躺着一个人,听到他的动静,撑身而起,揉着眼睛朝他看了过来。
萧钦时走过去,伸手——
对方却又忽然变成了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君子陶。
他缩手,人影在眼前散去。
穆云间是他的妻,君子陶却只是一个小小的匠人。
他是男子,这辈子也?无法成为他的妻。
萧钦时缓缓蹲在床头,双手交叠在床板上,把脸靠上去。
脚边忽然有了什么动静,他低头去看,床底下钻出了一条油光水滑的小狗。
四目相?对。
“希望它以后长得再胖一些,就叫千斤吧……千斤,千斤,好不好呀?”
萧钦时站了起来。
恍惚了一阵,离开?了这小小的通房。
千斤摇着肥硕的屁股,跟在他身后走出。
这时,何孑忽然从?外面转入,手中捧着一封信:“太子殿下,这是公主离开?西京之前让老奴交给您的。”
萧钦时打开?了信封。
受萧不容的影响,她写起书信来十分直白。
第一句就是质问:你为什么不回?我的信?还背着我自己跑去关州?!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一直不回?我,我行李都收拾好了,母后都不许我出京!!
凭什么去个破关州也?要跟你一起啊!
都怪你,害我在西京憋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