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无非听她顾左右而言他,不禁生疑,好奇走上前去,却听得前方一声断喝:“站住!”
凌无非霍然止步。
前方情景,他仍旧看不分明,但隐隐约约能够瞧见,一团白发周遭,摊开着一团团模糊的血肉,与地下冥水交融,散发出一股奇异的气味,令人作呕。
“我虽不知带走她的人姓名,却知他们往何处而去。”竹西亭的话里弥漫着扑天的死气,在隧道内壁回荡,余音不绝,“想要知道,就别急着走。留下帮我办件事。”
“帮你?”凌无非话里尽是不予置信的疑惑,甚至讥讽。
“帮我摧毁这里,让有关天玄教的一切,从此消弭于世。”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凌无非出声质疑。
竹西亭话声虽轻,却十分笃定:“你,别无选择。”
凌无非眸光陡地一沉。
竹西亭长呼出一口气,声音越发轻了下去,“一个要死的人,还能把你怎么样呢……”
凌无非听到这话,刚抬起的腿又放了下来。
山中飞雪如旧,隧道深处,一线幽微蓝光终而消逝在次第崩碎的岩石间,至此沉沦深谷,再不见天日。
昔日为祸江湖的天玄教,最后一缕生魂,也终于埋葬。
雪山万叠,山脚黄土依稀。北风如潮席卷,漫过后山脚下平湖,终而声歇。
沈星遥醒来时,已然置身于一户农家,隔窗远望,四周山岭环伺,天竟也不冷,倒像是才入秋的温度。
她疑惑不已,坐起身来,一时想不起昏迷前的经历,只记得飘坠的白雪,与坠崖前刀戈交击的铮鸣声。乍然门响,抬眼一看,朝她走来的人,却是叶惊寒。
“怎么是……”沈星遥眉心一沉,下意识支着身子想要站起,却觉四肢乏力,提不起劲力。
“你体内的毒即将发作,毒质已开始在经脉中乱走,未免一发不可收拾,我只能封了你的气海,以药物压下毒性。”叶惊寒停下脚步,道,“在彻底解毒前,你一点武功都不可能使得出来。”
沈星遥闻言一怔,仔细回想一番,记起被段逸朗击落山崖的一幕,倏然蹙紧眉头:“……我明明记得,是段逸朗把我打下山崖,为何如今却是……”
“我是跟着段逸朗找到的你。”叶惊寒道,“迟了半步,莫要怪罪。”
他用着打趣的口吻,脸上却没有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