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夜枭。
所有人都在看着夜枭,目光凝聚在那枝横亘在空中的利箭上。
无风。无声音。无任何动静。就像时光凝固。唯有一地碎掉的震惊。
那枝利箭,沉默的插在夜枭的拳头之间,一动不动,宣告着它的渺小与柔弱。
利箭上没有血,没有肉。
夜枭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好到可以用手握住一枝朝他射过来的利箭。
传说中的单手擒箭?
现场的一千多人,没有人曾经亲眼目睹过样的绝技与这样的本事,直到这一刻。
所有人都被震到了,惊到了,吓到了,以至于久久无法回神。
想及时抓住并握紧一枝朝自己急射而来的利箭,需要的绝不仅仅是人的力量,也不仅仅是过人的眼神,更需要的是高度的专注、精准的预判以及绝不亚于箭的出手度。
在场的乌蒙高手,没有人做得到这一点。
即使他们有足够的力量和足够的眼力,也无法达到那样的预判和度。
因此,他们说不出话来。
夜枭慢慢的转头,慢慢的松手,慢慢的将为了闪避和接住那枝利箭而微微斜向一边的身体扳正。
那枝利箭,无声无息的落在地上。
“我能抓走乌嵬的儿子,也能抓走和杀掉你们中的任何人,”他淡淡的道,“所以,再来一次的话,我会一个个的杀掉你们当中所有的将领。”
而后他又转回头,踏马而去。
鸦雀无声。
乌蒙人再次看着他远去,再也没有人生起偷袭的心思。
二十丈。
三十丈。
夜枭一点点远去。
而后,他站住了,因为姒琅就站在他的前方——拐角的地方,顶着一张肿胀青紫、血迹斑斑的猪头脸,还流着一汪汪很不好看的眼泪,看起来无比的可怜。
四目相触。
姒琅流下来的眼泪更多了,她是想哭想跑上去的,可她没有力气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这样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用被挤压得小小的眼睛说话。
其实,她现在一点都不想让他见到她一定丑死了的脸,可她克制不住想见他、想碰触他的心情。
在她带点模糊的视线中,夜枭慢慢的翻身下马,慢慢的走到她的面前,而后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温柔的道:“辛苦你了。”
而后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你的脸,丑得很可爱。”
姒琅的心,因为他的举动而跳跃,而歌唱,嘴角却微微的噘起来,什么叫丑得很可爱嘛?直接说很可爱不行么?
“没事,”夜枭放开她的额头,端详她的脸,“你的脸很快就会恢复,只会比以前更美。”
姒琅眨了眨眼,又有一泡眼泪想飙出来。
“比以前更美”的意思,是因为爱情令她变美呢,还是于他来说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呢?
“现在,什么都别说,我们走吧。”夜枭拉着她的手,慢慢往前面走去。
白河和花大嫂拉着几匹马,乖乖的跟在他们后面。
到了这份上,他们纵然有再多的震惊和疑问,却也不敢说什么。
姒琅感到很幸福,因为她的手被夜枭握着,纵使她仍然全身疼痛,她还是希望可以这样一直走下去……
但,天不遂人愿,她的幸福……很快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