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大鸟人?你谁!”
小河的另一边传来喝喊声,金花鲁转头看去。
来人一手拿只葫芦,另一手紧握一把比平常菜刀更大的刀,右脸上一道新鲜的难看的长疤,正目光狠厉地望着屋顶这边。
正是瓜阿哥。
阿哥是这样的,不是真的凶狠,给人一种咋呼又尖硬的感觉,好像可以这么形容,和阿妹姐完全不一样……除了这些,金花鲁倒是在瓜阿哥身上学到了许多。
“阿哥,是我。”金花鲁笑着应声,抬了抬帽子。
……
在金花鲁身旁坐下,瓜阿哥递过手中的葫芦。
金花鲁接过葫芦,打开塞子,小口小口喝。
“又想家乡了?”没等金花鲁回复,瓜阿哥继续说道:“别着急,二爷会帮你找的,我也会!”
金花鲁点头,接着撇嘴皱眉,疑惑看向手中的葫芦。
“嘿嘿,这叫酒,除了过冬过年,它是江湖才有的喔!我都喝不了多的!”瓜阿哥伸手拿过葫芦,仔细盖好塞子,看着金花鲁再得意说道:“喝了能暖身!也才二十多点度吧!苦不?”
金花鲁揉搓着胸口,抿嘴吸气,点了点头。
瓜阿哥再嘿笑一声,收起葫芦。
“阿哥。”金花鲁忽然转过头,大眼睛看向瓜阿哥,问道:“江湖,是什么?”
“嗯?”
瓜阿哥疑惑看着金花鲁,伸手想摸他额头然后发现摸不到,转而揪了揪他的大帽子。
“扣真紧!好帽!比给我做的可好多了!哼,嗯……”
沉默了一会,像是疲累那般叹了口气,瓜阿哥才缓缓说道:“我也没去过……不过大概就是大家一起坐船,然后沿着水流四处去找宝藏、去杀兽怪、去剿……去冒险。”
瓜阿哥说到最后停顿了一下,低下头,最后说的几个字语气轻淡了许多。
金花鲁若有所得的点点头,回头看向天空,似乎是在憧憬,在想象那些画面。
渐渐的,他的眼睛越发的明亮,皮肤泛红。
瓜阿哥看着金花鲁笑了笑,接着又长叹一口气。
“在你这么大的时候,我也有了这热血的梦想了……”瓜阿哥说着看向前方,口中说着热血,神情却是忽然变得有些落寞。
金花鲁转头。
一阵微风扫过,是晕乎也是恍惚,金花鲁进而觉得眼前的瓜阿哥更……熟悉了。
瓜阿哥低头看向手中那把刀,刀身斑驳,看起来很陈旧,刀面有两个豁口,像地瓜的叶子。
看着刀上的豁口,瓜阿哥的眼睛轻轻的,一眨,一眨。
“外面很大……大家都想我出去,大家都想,我能像二爷那样。”
“十岁那年,我阿爸啊,他在外头死、了……”
“生什么就做什么?我就是不信!我阿爸改变不了就轮到我!我一定可以!”
“十年还不行,那我就再十年!我不要安稳的等死!我要出去闯事业!”
一连串说完,瓜阿哥忽然向金花鲁,疤痕抖动的黑沉脸颊之上,他凌厉的眼神比语气更坚定,这让惊愣的金花鲁更加惊愣,不明所以。
金花鲁感受到了瓜阿哥情绪中的浓烈的不甘,以及向往、在瓜阿哥的眼眸中,甚至还有愤怒。
这是金花鲁第一次听到瓜阿哥说这些,也是他第一次听到事业这个词。
然后他……也不知道这时候要怎么回应啊……
两人就这么看着对方。
沉默。
最后是瓜阿哥先转回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