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也想去?”林思鄙夷而又冷厉地说。
这名国民突击队的可怜民兵似乎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伙人是不会带着自己返回后方了,他转身指向了一冬下水道,然后赶在林恩一行人动身之前央求道:“能再给我一些食物吗?”
“你准备在这里熬到战争结柬么?”林恩冷冷地反问道,顺手从包里取出第二块跟巴掌差不多的面包给他,而布鲁尔卸下МP38隆的弹匣看了看,确定里面还有子弹,装上后将枪丢还回去,用一种戏谑的口吻调侃道:“当一只幸圌运的长命老鼠,再见!”
穿行在阴暗潮圌湿的下水道中,林恩忽然觉得自己的处境确实跟老鼠差不多。
沿着狭窄的下水道支线走了很久,听过同样是在下水道里发生的激烈枪声,听过振聋发聩的巨大爆炸声,也听过履带车辆从头顶驶过的刺耳声音,林恩和他的士兵们全然不为所动隆M只要前方不是坍塌的绝路,他们就能勇敢地往前走。不过,断路的情况还走出现了两次,他们只好掉头在上一个双岔口或三岔口尝试新的路途,然后在相对安全之处打开手电筒,以随身携带的军用指南针辨认并调整方向。就这样,感觉在原本属于鼠类的黑暗世界中度过了一段非常漫长的时间,他们终于在一个三岔口看到了通向地面的阶梯。
“伙计们!”
在沿着阶梯向上走之前,林恩转过身对跟随自己的士兵们说:“很荣幸与你们并肩作战,若能一同熬过这场冒险,我们今生今世都要珍惜彼此的兄弟情谊,彼此照应,扶特相行!”
这样的话在讲究人情世故的酒桌上听起来可能会有些客套和虚伪,但在生命随时可能消散的战场上,它能够轻而易举地打动人心,瞬间拉近战友们的心理距离。
“愿天庇佑!”林恩最终在额头和胸前划了十字,虔诚祈祷,接着放然领头走上了阶梯。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夜战出击】………
”第8防区位于柏林城东,苏军前夜只经攻占了奥得河上的度口。大股装甲部队尚未渡河,进入我们的第7和第8两个防区的还只是一些步兵分队。他们逐渐控制了外围的建筑和交通路口,并以无线电指引后方炮火,对我们的环城防线构成了极大的威胁!”在没有地图的情况下,约纳斯用铅笔在林恩那张委任命令文件背后画了幅草图,并结合自己对战况的了解进行了简单的介绍。 从这草图上看,柏林的城防被划分成了一个“九宫格。”各防区按照‘…9编号,看起来一目了然,但实际防务显然要比想象中复杂许多。
“城东?啧!”
林恩没有亲自丈量过柏林城的大小,只知道它在战争爆发时的总人口有500万,是不折不扣的大都市。若是只看地图,柏林的许多街区都是行路畅通的“井”字状,但其实只有东西走向的夏洛腾堡大街与菩提树下大街属于贯穿全城的主轴线,其余的街道或长或短,走起来少有一直到底的。至于他们现在所处的陆军图书馆,位于城区偏北位置,即便在没有敌方炮火的情况下步行前往城东,至少也得花上两个小时。
对于漫漫长夜而言,这两个小时或许算不上什么,却跟林恩的想背道而驰,隆要在柏林彻底沦陷之前逃离战场,他的计划是弄几套苏军制服,抢一辆苏军卡车,以沃夫鲁姆的俄语骗过苏军岗哨,从城西或城南远遁尚未被苏军或盟军占领的德国南方。届时就地潜伏也好,找机会逃往瑞士也罢,总比沦为战俘要好得多。
约纳斯只见林恩皱眉,却不知道这位年轻的上司在忧虑什么,他随即在草图上画了一冬歪歪扭扭的斜线,低声说道:“我们昨晚是从菩提树下大街出发,在弗里德里希大街车站附近进入下水道,在里面走了差不多5公里,然后在第8防区的卡滕街口回到地面!”
林恩却没有心思研究草图,而是仰起头想了想,问:“恩里克军士……,也是在昨晚的战斗中阵亡的?”
“唉!”约纳斯无奈一声叹,“昨晚的战斗本来是很顺利的,我们消灭了四十多个俄国兵,拔掉了他们的一个新据点,还榨毁了两辆装甲车,都准备掇退了,没想到穿过道路的时候遭到苏军狙击,紧接着又跟敌人的一支战斗分队迎面遭遇了!在埃里克少尉受伤后,恩里克军士主动担当后卫,结果是一去不复返!”
林恩低头看了看约纳斯,又依次扫过另外四人的脸庞,有意暗示道:“经过了一个白天,进入那个防区的苏军士兵恐怕已经增加了很多吧!”
约纳斯皱起眉头,想来是默认了这种揣测。弗林斯和布吕克表情茫然,似乎已经对这残酷的战争逆来顺受了。沃夫鲁姆同样皱着眉头,看起来比约纳斯更为忧虑和诅丧。至于布鲁尔,表面上很平静,却也在关注身边之人,因而是唯一一个察觉到林恩目光并且迎面相向的。
迎着布鲁尔的眼神,林恩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刻意压低声音,显得神秘兮兮:“诸位,你们都是我非常信任的战友,是比兄弟还重要的伙伴,有些话我本不该说,但眼下的形势大家也很清起…柏林肯定是守不住的!”
这话固然没有扭曲事实,但越是形势危急,军方的惩治逃兵的手段就越严酷。此时在柏林通往城外的道路两旁,不少树木和电线杆上都吊着被处决的逃兵,而负责这项任务的各种党卫军特遣队和战地庭则在混乱不堪的战场上到处晃悠隆,隆这并不是德国党卫军独有的,国防军的一些部队也成立了战地庭,只不过他们处罚逃兵的手可能稍稍柔和一些。至于说苏联人,他们在1941年秋冬时也一度采取了相类似的阶段方式,以震慑企图逃跑的士兵。
在不说话的情况下,这五人都向林恩投来了内容不尽相同的目光。这里面既有恐惧、忐忑和诧异,又有绝望、沮丧和茫然。
早早谋划后路,可长时间身处战争的最前沿,林恩却没有多少机会真正着手准备,跑路所需的各种证件、证明以及必备物资仍是空想,甚至没有最基本的经费。正因如此,他也对未来的路途感到深深的忧虑。
沉默了一阵,约纳斯对众人说道:“诸位,眼下的形势确如上士所说,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我们要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当然了,出于职责所属,我们应该服从指挥官的命令!”
这话算是一种隐晦的中立,林恩如此理解。
紧接着,一开始就跟林恩有相似想的布鲁尔试着主导众人:“以我个人的看,如果有机会,我们还是应该考虑一下自己的后路!”
“这太危险了!”一贯直来直去的布吕克有所不满地嘟囔了一声,气氛骤变。
又是一阵可怕的沉默,接下来率先打破僵局的,是林恩的另一位心练营同伴,弗林斯。
“眼下进入柏林难,离开柏林也难,而且照形势看……,苏军很快就可以合围柏林了!”林恩转头看着这位候补士官,他依然清楚地记得,那晚在卡波卡村外围的战斗,正是弗林斯一路将自己背下山头的。
最后一个没有说话的人,沃夫鲁姆,终于表态道:“我没什么想,长官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我相信长官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