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雪在人群中穿梭,排队、缴费、取药,她远远地望着程毅。今天还有人打电话找他,看他站起身,在座椅旁边踱步。
早上的程毅是她见过的最邋遢的一回,当然,还有前天,她泼了人家一身咖啡。
程毅每次出现在她面前都是……一丝不苟。
他穿的西装不是黑就是深蓝,衬衫总是白色或者浅蓝,领带爱好打温莎结,不系领结的时候都会戴一枚胸针。
西装的最后一粒扣子总是不系,袖口露出一小截衬衫,就像他的裤口到鞋面的尺寸,永远都恰到好处。
除此之外,他只有黑色大衣、黑色家居服……
池雪不曾浏览他的衣橱。
今天他生病了,也还是不加衣物,保持平时的装束。他似乎接了好几个电话,最后烦躁地脱掉大衣,搭在手臂上。
他都没注意到池雪在排队的时候偷瞄他,男人周身气息森冷,但举手投足间都引人侧目,这还是戴着口罩的情况下。
对了,她给程毅的口罩并不是全白的,右上角印着一只卡通青蛙,一眼就能看出不是程毅自己的东西。
池雪垂头问自己,是被这副好皮囊蛊惑了么?
不是,她不肯承认自己的肤浅。清冷矜贵只能用来形容程毅的外表,可他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是满脸温和,比严谨的衣饰更诱人。
闻着消毒水味也能迸发无限的感慨,池雪自嘲,转身的时候突然撞上一辆轮椅。似乎是从她脚上压过去的,推车的人还搡了她一把。
动作太快,她来不及讲话,单手撑在地上,还好没摔个跟头,袋子里的药盒全飞了出去。
几句叫骂声远去,她只当没听见,俯身捡东西。
不远处,程毅还在接电话,池雪有点气,耷拉着脸走过去。
“我要去买点喝的,你去吗?”
程毅挂断电话,匆忙露出笑脸,“走,一起去。”
池雪看着便利店货架上的物品发愣,她在犹豫一会儿怎么和程毅分开,她很想自己待着,这两天身心俱疲,太累了。
“你不选,我替你拿了!”
程毅牵起她的手,晃了两下。
池雪缓过神,抬手摸了摸程毅的额头,“怎么感觉还有点烫,看来昨天的药就是不行。你喝矿泉水吧,一会儿赶紧把医院的药吃了。”
程毅笑呵呵的,有人陪自己看病,有人叮嘱自己吃药,一脸幸福。口袋里的手机闪了几次,他已经调为静音,再也不许任何人来打扰。
喝完水仍是咳,程毅降下车窗,缓了几口气,终于还是问池雪,“陪我回去过年,回佑敦道好吗?”
池雪坐在驾驶位上目不转睛,道路两侧张灯结彩,很多人都是携家带口的出行,但是没能让她的心意发生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