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春天的永州并不多雨,但一下起雨来,佑敦道这片低矮的建筑群就仿佛变身某座南方小城。
地面湿漉漉的,整个冬天积攒的灰尘被洗刷干净,连缝隙间都挤满水汽,为不经意间落入的种子拧上闹钟。
池雪每天开车上班是很便利,但出门与归家都是对车技的挑战,佑敦道的路越来越窄,游客越来越多。周末喜逢降雨,终于可以趴在窗台上静静地发呆了。
咖啡馆的服务生将室外的遮阳伞收起,雨势加大,收水井口能清楚地看见一汩汩的水流。程毅出门去采购,还没有回来。
池雪起身去检查房间的窗户,楼上楼下转悠一圈,忽然嗅到一股怪味,有点像发霉,又像是返潮。
她循着气味走上楼梯的尽端,再往前就是阁楼了,重新装修后,她还从来没进去过。程毅在这里加了一扇防盗门。
正是因为防盗门,才不如老式的木门严丝合缝。门框的材质是空心的,且有透气的孔洞,味道就是从那散发出来。
池雪推了推门把手,锁死的,又瞥了一眼窗外的大雨,心中有数了。
“看什么呢?”程毅站在楼梯转角处张望,还以为池雪冒雨出门了,找到她时才松了口气。
池雪转过身,两手环在胸前,假装瑟缩胆小的样子,“哎呀,你怎么才回来,这里面有动静,好可怕……”
“怎么了?”程毅快步跑到池雪身边,提高警觉。
“你仔细听。”
他将耳朵贴在门上,瞪大了眼睛,“没有啊……”
“有啊,有啊……”池雪也把耳朵贴在门上,又假装皱眉,又捂住嘴想笑,“还没听到?”
四目相对,程毅半眯起眼睛,抬手揉搓池雪的脑袋,“戏弄我啊,我倒是闻见气味不对了,可能屋顶出问题了,这种天气备不住。”
“可我真的害怕呀!”
“行了,别装了。”程毅捧起那张正在嘟嘴的小脸,轻轻一啄,其实这女人说什么,他都愿意信,只要她开心就好。
程毅找来钥匙,打开阁楼的防盗门。
地板上已经有明显的水痕,再向内,坡顶下洇湿一大片,仍在不停地滴水。好在室内没有存放东西,最多是地板变形。漏水的位置也没影响电路,两盏吸顶灯还正常照亮。
池雪并不关心这些,在阁楼里缓慢踱步,程毅收拾得很“干净”。不是说没有灰尘的干净,而是将叶家原先的杂物一扫而空的那种干净。
“这怎么会漏雨呢,其他位置却好好的?我记得这不是屋脊交接的地方,哎……是哪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