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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林颂贤点头,落座,“怎么了?”
“考得不错,三甲应该没问题。”秦非墨点头说。
林颂贤感觉秦非墨话里有话:“殿试结果如何,到时候才能知道。”
秦非墨笑了:“我说他能中前三甲,就一定能。”
林颂贤挑眉:“何出此言?”
“等着看吧。殿试还有半个月,接下来京城会很热闹的。”秦非墨似笑非笑地说。
林颂贤看秦非墨故意卖关子,也没有追问,说起了外地的醉仙楼分店的生意。
三天之后,林颂贤坐着马车出了姚府,要到京城最大的布庄去看看新料子,采购一批让人送回青山村去。
还没下马车,就听到外面大街上人声嘈杂,议论纷纷,好像在说“端王”、“龙袍”、“会元”什么的。
林颂贤直觉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下车进了布庄,到二楼看料子的功夫,有些事情就听其他客人说了七七八八。
一早在京城之中传出的爆炸性流言,是这样的:
大盛国皇帝莫云齐兄弟七个,四个比他年长的都不在了,还有两个亲王,一个是睿王莫云喆,一个是端王莫云辞。
睿王平素行事高调,当年娶了秦谡的女儿秦非烟当睿王妃,侧妃也都是朝中重臣之女,睿王世子莫言修跟太子走得很近。
与莫云喆相比,端王莫云辞就低调多了。他从年轻时候就是莫氏皇族第一才子,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是大盛国一等一的风雅人物。京城里面但凡有大型的诗会,古画品鉴大会,棋坛博弈,书法比试,端王都是牵头人和评委,绝对的中心人物。端王还有一个特点,好客,很多穷酸文人,没有出路,只要有才学,得了端王的眼,端王就都供养起来,引为朋友,一起在端王府吟诗作对,弹琴饮酒,端的是个富贵闲王的典范。
可以说,睿王那点子藏不住的野心,就差写在脑门儿上了,而端王在众人眼中,就是个仙儿,不能把野心两个字跟他联系到一起,忒俗。
说来也巧,昨夜皇宫进了刺客,意图刺杀莫云齐,没有得逞,但成功逃出了皇宫,大内高手一路直追,眼看着刺客进了端王府之后,没影儿了。
虽然刺客有栽赃陷害端王的可能性,但搜查是必不可少的。端王自然不敢拦着,只说让搜查的侍卫小心一些,不要碰坏了他的宝贝古玩字画。
大内侍卫把端王府里里外外搜了一遍,什么都没找到。带队的统领奉旨要求端王打开书房密室,端王否认,说书房里面没有密室。
侍卫统领很客气地问了三遍,端王都声称没有,还一副受到了莫大羞辱的样子,说要进宫去求见莫云齐,自证清白。
结果侍卫统领直接让人把端王的书房地面给挖了,还真挖出来一个密道,从里面搜出了一件龙袍。
这事儿,到了这种程度,端王说什么都没用了。他到了莫云齐跟前,头都磕破了,说他是冤枉的,说他根本不知道那件龙袍哪里来的。
莫云齐就问了端王一个问题:“云辞,你是不是觉得,当个王爷,屈才了?”
莫云齐没有再听端王辩解什么,直接把他打入了天牢,端王府的那些门客也都被关进了天牢里面。没有人审问端王,但端王府那群弱不禁风的文人,全都遭受了严刑拷打。气节这种东西,有人有,有人无,而说到底,怕死才是人的本性。
于是,半夜发生的事情,天还没亮,已经有三个端王府的门客招认了,说端王有谋反之心,暗中招揽了不少人,明面上这些只是冰山一角,跟端王勾结的地方要员,就有好几位……
端王谋反的罪名钉死了,不断有新的传言,愈演愈烈。
林颂贤想到了三天前,秦非墨在茶趣阁跟他说的话,直觉端王突然倒台,跟秦家或许有什么关系。那个皇宫里的刺客,逃到了端王府,这种事,明眼人一看就是设计好的,只是龙袍不假,端王府门客的招供也是真,所以,只能说端王在这之前已经被上面那位怀疑了,只是选择了这个时机,一举拿下!
林颂贤猜得没错,端王府的倒台,的确跟秦家有关,昨夜那位在皇宫中刺杀失败,逃入端王府的刺客,就是秦非白本人。
过去这段时间,秦非白暗中做了很多事,而秦非墨表面上一直在醉仙楼和茶趣阁之间往返,忙碌着他赚钱的生意,但事实上,他一直在收集消息。醉仙楼和茶趣阁,作为京城贵族最喜欢来的两家店,人流量很大,尤其得那些文人墨客的青睐。秦非墨作为这两家店明面上的老板之一,有绝对的掌控力,一旦跟端王府有关的人出现在醉仙楼或者茶趣阁,那么隔壁的雅间一定会空出来,给秦非墨。
秦瑄暗中跟端王府联络了三次,中间有一次,他亲自见到了端王,并不知道,他的父亲秦非白当时就在不远处。
一切都是有预谋的,是莫云齐下令,秦非白执行,秦非墨辅助。至于秦府其他人,自以为的太平,全都是假象。
林颂贤采购了不少好料子,带着回到姚府,跟宋思明说起京城的新闻。宋思明有些惊讶地说:“昨日温兄还说,这次的会元是端王资助的一个贫寒学子,现在端王出事了,会元还能保住吗?”
林颂贤摇头:“谋反大罪,但凡跟端王扯上关系的,都别想有好下场。”怪不得秦非墨那么自信地说,宋思明殿试一定能中前三甲,那个会元这会儿怕是也进了天牢了,宋思明最强有力的竞争者少了一个,机会自然是更大的。而秦非墨应该早就预料到了这件事,或者说,他也是其中的参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