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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想清楚了,想去就去吧。什么时候想回来,可以再回来。”秦非白说。
温如晴沉默了片刻,再抬头,看着秦非白,问了一个问题:“瑄儿,是你杀的,对不对?”
温如晴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秦非白,等着秦非白给她一个答案,一个折磨了她许久,让她内心无法安宁的答案。
这件事,秦非白骗过了秦谡,骗过了秦珍珍和秦珏,曾经以为骗过了温如晴。但是如今,看到温如晴眼中的水光,秦非白才知道,温如晴并不相信他先前的说辞。这是一个母亲,在关乎儿子的事情上面的直觉。
秦非白点头,没有说话,没有辩解。
温如晴身子微微晃了一下,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口中呢喃:“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秦非白站在门口,看着温如晴哭得泣不成声,他始终没有进门,因为他知道,若温如晴如今对他还有什么感情的话,只剩下恨了。
温如晴不是秦非白想要的妻子,他们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双方都有责任。而温如晴是接受不了她给秦非白生的儿子,最后被秦非白亲手杀死这么残忍的事情的。不管秦瑄有多坏,不管温如晴曾对秦瑄失望甚至绝望,但在生死面前,她只是个母亲。
第二天一早,温如晴在秦珍珍和秦珏的陪伴下,去了慈心庵。秦非白没有去送,他想温如晴并不想见到他。
“娘,我会来看你的。”秦珍珍红着眼眶说。
温如晴伸手,轻抚了一下秦珍珍的脸,摇摇头,轻声说:“回吧,听你爹的话,不必再记挂我。”
纵有再多的爱,再多的恨,终究都是错的,从一开始,她跟秦非白走到一起,就是错的。那不是秦非白想要的,而她彼时年少,总以为只要时间足够长,陪伴足够多,她就可以焐热秦非白的心,终有一天,秦非白看向她的眼神,会跟看温婕一样的,带着不加掩饰的爱。
可到头来,不过一场梦。若真是梦,倒也好了,虚幻的梦中,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是她和秦非白两个人的事。但偏偏又不是梦,他们有三个孩子,活生生的孩子,有一个,走在了她前面。
有些事情没发生的时候,人总会以为自己什么都可以承受。但真的发生了,才会知道,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
温如晴最近时常梦到年少时候的事。那时她是温国公府的小姐,虽因不思上进,不喜读书,不讨父亲喜欢,但也衣食无忧,天真快乐。
一切都是因为秦非白,因为这个满心满眼只有她姐姐温婕的男人。
过往历历在目,温如晴念着佛,心中却得不到片刻宁静。她问佛祖,若她当年好好地找个男人嫁了,而不是用不光彩的手段,去抢别人的相公,她的人生,会不会就是全然不同的一条路。到老,她会儿孙绕膝,平安喜乐。而不是在这个年纪,就心如死灰,无法面对身边的人。
温如晴以为她会恨秦非白,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最恨的,竟然是自己。她走了一步错的路,招来步步错的结果,害了她的孩子,却已无法回头……
又过了两日,秦非白再来姚家的时候,过来找姚瑶,说想跟她谈谈。
“爹,有什么事吗?”姚瑶问秦非白。
秦非白叹了一口气:“瑶儿,有件事,我思来想去,还是想跟你说说。”
“爹说,我听着。”姚瑶点头。
“珍珍她娘,到慈心庵住去了。”秦非白说。
姚瑶微叹:“若这是她的决定,在佛祖面前能得到心安的话,未必是坏事。”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秦非白点头,“我只是有些愧对珍珍和珏儿,我无法替代他们的娘在他们心里的位置。如今这个家散了,我难辞其咎。珏儿还小,慢慢教,别长歪了就好,但珍珍她年纪不小,也该说亲了,日日闷在家中不肯出门,我怕她闷出病来了。”
“她若是愿意,让她来这里玩儿吧。”姚瑶微微一笑。
秦非白神色微喜:“瑶儿你不介意她过来?”
“这有什么好介意的?我喜欢家里热闹些。”姚瑶笑着说。她见过秦珍珍,但是印象不深。秦珍珍跟秦玥的关系,没有亲近过,但也没有过什么矛盾。她是个姑娘家,毕竟出身将门,性子跟温如晴也不一样。据秦玥所言,秦珍珍从小就比较安静,不太说话,心思比较重。
“那我过两日就带她过来转转,你是长嫂,若是她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的,不必客气。”秦非白对姚瑶说。
“好,若我把她给打了,爹可别心疼。”姚瑶开玩笑。
秦非白摇头:“不心疼。”若姚瑶真打了秦珍珍,秦非白倒是高兴了,说明姚瑶把秦珍珍当自己人了。
如此,过了两日后,秦非白真带着秦珍珍到姚家来了。
秦非白还要去军营,他把秦珍珍送来姚瑶的院子,跟姚瑶打过招呼之后就走了。这个家的事,只要过了姚瑶这一关,什么都不成问题,秦玥都不好使。
秦玥还在伺候姚瑶吃饭,秦珍珍神色尴尬地站在一旁,有些无措。
“坐吧。”姚瑶开口,秦珍珍过来坐下,眼观鼻鼻观心。
姚瑶没什么胃口,又吃了一点就不想吃了。秦玥收拾了碗碟,端着出去,也没有要跟秦珍珍寒暄的打算。
“吃个桃儿。”姚瑶从桌上果盘里,拿了个桃子,递过来。
秦珍珍下意识地伸手去接,拿到手里之后,神色更尴尬了,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小声说了一句:“谢谢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