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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盛国中部,清源县清水镇青山村,入夜时分,一个人翻过山,趁着月色,看着下方的村子,还有村尾小溪边的那个宅院,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终于到了。
是武诚。
他这一路是真的“游山玩水”,到哪儿都走小路,翻山越岭,风餐露宿,没有住过客栈,没有去过酒楼,从京城来到了这里。
武诚知道,下面就是秦玥和姚瑶在青山村的家,也是姚珊从小长大的地方。这也是他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地。
武诚背着包袱,包袱里面是乾粮,腰间挂着水囊,衣服被树枝划破,一条条的,在夜色中,从山上下来。
他没有说要来姚瑶老家住,是后来才有的想法,因此自然没有钥匙,而他也不打算从正门进,因为他如今在做一个隐形人。
武诚以前没有来过这边,不过听姚珊提起过好几回。下了山,到姚家后墙根儿,武诚看了看高度,小意思,可以翻进去。
只是等武诚打算跃起抓住墙顶的时候,突然发现上面有形状不规则的东西,密密麻麻的。
武诚定睛一看,是碎瓷,防止小偷翻墙进去的。
“唉,太不友好了,不过来都来了,我一定要进去。”武诚嘀咕了一句,又转身到山脚,本想搬石头过去,可那墙说是不高,想用石头摞起来跟墙一样高的话,也不容易。
看到旁边有棵小树,武诚走过去,晃了晃,感觉弹性不错,用剑在地上戳了一圈,然后拉住小树,使力,连根拔起。
用剑剁吧剁吧,把小树顶部多余的枝叶去掉,扛着走到距离后墙还有两米的地方,原地跳了两下,找了找感觉。
然后,武诚扛着那根长条小树,退后,瞄准后墙上方,往前跑,到了差不多的距离,把小树往地上一撑,他的身体被弹起来,朝着院中飞去。
武诚正在得意想到了一个好办法的时候,身子不受控制地下坠,最后面朝下落在了姚家后院的鸡窝里……
虽然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养鸡,以前的鸡粪都被打扫乾净了,但跟鸡窝地面亲密接触的武诚,还是闻到了一股怪怪的味道。
他爬起来,看清楚自己身处什么地方,想象了一下原来这里都是公鸡母鸡在跑,姚珊过来喂鸡的样子,突然感觉自己太傻了,不过好在没人看见。
武诚长腿一跨,从鸡窝里出去。月光明亮,他看了看旁边,是个牛棚或者马圈之类的,也挺乾净的,没有什么臭味,还有个养兔子的地方,然后,武诚看到了姚瑶家后院种的山楂树。
武诚认识山楂,之前每年秋天山楂成熟的季节,京城里的姚家都会做炒红果,山楂糕之类的,酸甜可口,他很爱吃,每次去,宋氏总是让他又吃又拿。
算算时间,应该也快熟了。
武诚拉了一枝下来,摸到了两个山楂,摘下来,都没擦,放进口中。下一刻,他的面色有瞬间的扭曲,因为还没有完全熟,他刚刚吃的那个,酸涩到怀疑人生。
武诚手中山楂一甩,扔出了后墙,然后往前院走。
有段时间,姚家的人多,加盖了一排房子,不过前院依旧很是宽敞,乾乾净净的青石板在月光下发出淡淡的光芒。
院子里的合欢树,花已经谢了,青石板上有些落叶。
因为不定什么时候会回来,所以家里某些必需品是一直有的,譬如乾柴,炭块,灯油这些。家具落了一层灰,被褥都在衣柜里。
武诚先找到厨房,生了火,拿了水桶,找到水井,打了水回来,把水缸清洗乾净,然后往里面打水。来回几趟,水缸满了,武诚又舀水刷锅,把锅刷乾净之后,倒了一大锅水,盖上锅盖,烧起来。
在堂屋里找到了一盒蜡烛,武诚点着一根,举着,打开房门去看他能在哪儿住。
他知道隔壁的小院是秦玥和姚瑶成亲时候住过的,没往那边去,到后面一排房子,很快找到了林松屾的房间,因为墙上挂了一幅画,明显是孩子画的,画上是两座山,山旁边还有两棵树,林二山是也。
武诚打了水过来,把这个房间打扫乾净,打开柜子,里面有被褥,竟然还有好几身林松屾放在这儿的衣服,算是意外之喜,因为武诚身上穿的是他出门带的衣服最后一身还能遮住身子的了。
不过家里没有食材,但武诚自己带了。包袱里面还剩了四个野鸡蛋,一只处理乾净的野鸡,一包硬得硌牙的饼子。
林松屾的房间里有个浴桶,武诚提水过去洗刷乾净。
水烧开了,武诚舀到桶里,提到林松屾的房间,倒进浴桶里。
脱下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直接扔到了门外,武诚关上门,跨进浴桶里,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原先在家里,日日都能享受的东西,如今对武诚来说,是奢侈之事。这次出门之后,他洗澡基本都是在河里,在湖里,还要趁着夜里没人的时候,怕白天被人看见了。
所以,这是武诚从离开京城到现在,第一次洗热水澡,感觉全身每个毛孔都舒张开了,舒服得想要睡觉。
水快凉的时候,武诚才出来,拿了林松屾的衣服换上,正合身,柜子里还有双宋氏给林松屾做的居家穿的拖鞋,武诚试了试,舒服。
“老大,感谢。”武诚对着林松屾的衣柜拜了拜,然后跳起来,扑倒在了床上,抱着柔软的被褥,感觉就像是游子回到了家中,一个字,爽!
不过太饿了,武诚睡不着,就到厨房去,又烧了水,喝了些,然后把野鸡蛋放进去煮,煮好之后,吃了两个野鸡蛋,把火熄了,就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