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罗斯福在白宫的时候,他曾这样承认如果他每天有百分之七十五的时候是对的,那是到达他最高程度的标准了。
如果这最高的标准,是二十世纪一位最受人注意的人希望的,你我又该如何呢?
如果你能确定,在你一整天百分之五十五的时候是对的,你可以到华尔街,一天赚进百万元,买游艇,娶舞女了。如果你不能确定,你百分之五十五的时候是对的,你凭什么要指摘人家的错误呢?
你可以用神态、声调,或是手势,告诉一个人他错了,就像我们用话一样的有效……而如果你告诉他错了,你以为他会感激你?不,永远不会!因为你对他的智力、判断、自信、自尊,都直接的给予打击,他不但不会改变他的意志,而且还想向你反击。如果你运用柏拉图、康德的逻辑来跟他理论,他还是不会改变自己的意志,因为你已伤了他的自尊。
你千万别这样说:“你不承认自己有错,我拿证明来给你看。”你这话,等于是说:“我比你聪明,我要用事实来纠正你的错误。”
那是一种挑战,会引起对方的反感,不需要等你再开口,他已准备接受你的挑战了。即使你用了最温和的措辞,要改变别人的意志,也是极不容易的,何况处于那种极不自然的情况下,你为什么不阻止你自己呢?
如果你要纠正某人的错误,就不应该直率的告诉他;而要运用一种非常巧妙的方法,才不会把对方得罪了。
就像吉士爵士向他儿子说的:
“我们要比人家聪明,可是你却不能告诉他,你比他聪明。”
人们的观念,是随时在改变的,二十年前我认为对的事,现在看来却似乎是不对了。甚至当我研读爱因斯坦理论时,我也开始存着怀疑的态度。再过二十年,我或许不相信自己在这本书上,所写下的东西。现在我对任何事情,都不像从前那样敢于确定。苏格拉底屡次跟他的门徒这样说:“我所知道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我什么也不知道。”
我不希望比苏格拉底更聪明,所以我也避免告诉人们说他错了。同时我也觉得,那确实对我有益。
如果有人说了一句你认为错误的话,你知道他是说错了。若是用下面的口气来说,似乎比较好一些:“好吧,让我们来探讨一下………可是我有另外一种看法;当然也许是不对的,因为我也经常把事情弄错,如果我错了,我愿意改正过来………现在让我们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普天下的人,决不会责怪你说这样的话:“或许是不对的,让我们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即使科学家,也是如此………有一次,我去访问史蒂文生,他不但是科学家,也是一位探险家,他曾在北极圈一带住了十一年。其中六年的生活,除了水和肉外,吃不到其它任何东西。他告诉我,他正在进行一项实验!我问他那项实验,是作那方面的求证?他所回答的话,使我永远无法忘的了。他说:“一个科学家,永远不敢求证些什么,我只试着去寻求事实。”
你希望自己的思想科学化,是不是?是的,除了你自己外,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你。如果你承认自已,随时都可能犯错,就能免去一切麻烦,也不需跟任何人辩论了。而别人受到你的影响,也会使他承认他自己有难免的错误。
如果你知道,有个人确实犯了错误,而你直率的告诉他,指责他,你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我举出这样一个特殊的例子来:S君是纽约一位年轻的律师,最近在美国最高法院辩护一件重要案子,这椿案件牵涉到一笔钜额的金钱,和一项重要的法律问题。
在辩护过程中,一位法官向S君说:“海军法的申诉期限是六年,是不是?”
S君沉默了一下,目注法官片刻,然后就即说:“法官合下,海军法中并没有这样限制的条文。”
S君在讲习班中,叙述当时的情形,说:“当我说出这话后,整个法庭顿时沉寂下来,而这间屋子里的气温,似乎就在刹那间降到了零度。我是对的,法官是错了,我告诉了他。可是,他是不是会对我友善,不,………我相信我有法律的根据,而且我也知道那次讲的比以前都好。但是我并没有说服那位法官,我犯了大错,我直接告诉一位极有学问而著名的人物?他错了。”
很少人有逻辑性,我们大多数的人,都怀有成见,我们之间,都受到嫉妒、猜疑、恐惧,和傲慢所毁伤。很多人不愿意改变他的宗教、意志,甚至于包括他的发型。所以,假如你准备告诉别人他们有错误时,请你每天早餐前,把鲁宾逊教授所写的一段文章读一遍。他是这样写的:
“我们有时发现自己会在毫无抵抗和阻力中,改变自己的意念。可是,如果有人告诉我们所犯的错误,我们却会感到懊恼和怀恨。我们不会去注意一种意念养成,可是当有人要抹去我们那股意念时,我们对这份意念突然坚实而固执起来。并非是我们对那份意念有强烈的偏爱,而是我们自尊受到了损伤。
“我的”两字,在人与人之间,是个最重要的措辞,如果能恰当的运用这两个字,是智能的开端。无论是“我的”饭,“我的”狗,“我的”屋子,“我的”父亲,“我的”上帝,这名辞具有同样的力量。
我们不只反对有人指我们的表错误,或是我们的汽车太旧,而是不愿意有人纠正我们任何的错误。对一桩我们认为“对”的事,总乐意继续相信它。如果有人对我们有了某种的怀疑,就会激起我们强烈的反感,而用各种方法来辩护。”
有一次,我请了一个室内装潢师,替我配置一套窗帘。等到他把帐单送来,我吓了一跳。
几天后,有位朋友来我家,看到那套窗帘,提到价钱,幸灾乐祸的说:“什么…….?那太不像话了,恐怕你自己不小心,受了人家的骗吧!”
真有这回事?是的,她说的都是真话,可是人们就是不愿意听到这类的实话。所以,我竭力的替自己辩护。我这样说,价钱昂贵的东西,总是好的。
第二天,另外有一个朋友到我家中,她对那套窗帘,诚恳的加以赞赏。并且她还表示,希望自己有一套那样的窗帘。我听到这话后,跟昨天的反应完全不一样。我说:“说实在的,我配制这套窗帘,价钱太贵了,我现在有点后悔。”
当我们有错误的时候,或许我们会对自己承认………如果对方能给我们承认的机会,我们会非常的感激;不用对方说,极自然地我们就承认了。如果有人硬把不合胃口的事实,往我们的喉咙塞下去,我们是无法接受下来的。
美国内战时,一位极著名的舆论家“格利雷”,跟林肯的政见不合,他以为他那运用嘲笑、话骂的争辩方法,可以让林肯接受他的意见,能使对方屈服。他连续不断的攻击林肯,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就是在林肯被刺的那天晚上,他还写了一篇粗鲁、刻薄,嘲弄林肯的文章。
这些苛刻的攻击,能使林肯屈服?不,永远不能。
如果你想要知道,人与人之间如何相处,如何管理你自己,又如何改善你的人性、品格,你可以看”部“弗兰克林自传”。这是一部有趣味的传记,也是一部美国文学名著。
在这部自传中,弗兰克林指出,他如何改过他自已好辩的恶习,使他成为美国历史上,一个最能干,和蔼,善于外交的人物。
当弗兰克林还是一个经常犯错的年轻人时一天,一位教友会里的老教友,把他叫到一边,结结实实的把他训了一顿。
“朋友,”这位老教友叫弗兰克林的名字:“你太不应该了。你打击跟你意见不合的人。现在已没有任何人会理你的意见。你的朋友发觉你不在场时,他们会获得更多的快乐。你知道的太多了,以致再也不会有人,告诉你任何事情………其实,你除了现在极有限度的智识外,不会再知道其它更多了。”
据我所知,弗兰克林之所以能成功,那是要归功于那位老教友尖锐有力的教训。那时弗兰克林的年纪已不小,有足够的聪明来领悟其中的真理。他已深深知道,如果不痛改前非,将会遭到社会所唾弃。所以他把自己过去所不切符实际的人生观,完全改了过来。
弗兰克林这样说:“我替自己订了一项规则,我不让自己在意念上,跟任何人有不相符的地方,我不固执肯定自己的见解….凡有肯定含意的字句,就像‘当然的”,‘无疑的”等话,我都改用‘我推断”,‘我揣测”,或者是‘我想像”等话来替代。当别人肯定的指出我的错误时,我放弃立刻就向对方反驳的意念,而是作婉转的回答………在某一种情形下,他所指的情形是对的,但是现在可能有点不同。
不久,我就感觉到,由于我态度改变所获得的益处………我参与任何一处谈话的时候,感到更融洽,更愉快了。我谦冲的提出自己的见解,他们会快速的接受,很少有反对的。当我给人们指出我的错误时,我并不感到懊恼。在我‘对”的时候,我更容易劝阻他们放弃他们的错误,接受我的见解。
这种作法,起先我尝试时,‘自我”很激烈的趋向敌对和反抗,后来很自然地形成习惯了。在过去五十年中,可能已没有人听我说出一句武断的话来。在我想来,那是由于这种习惯的养成,使我每次当我提出一项建议时,得到人们热烈的支持。我不善于演讲,没有口才,用字艰涩,说出来的话也不得体,可是大部份有关我的见解,都能获得人们的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