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玉渊和丹引摘好了花瓣,许良人实实在在好好洗了洗脸。
只道半夜,那花瓣水便起了作用,许良人本就沾不得花粉,如今只满脸起了一层红疹,连带脖子,身上亦都红了起来。
“来人呐。”许良人强忍着痒痛唤来了一屋子丫鬟,婢子。
玉渊自是第一个赶来,忙忙掌了灯。离近一看许家小姐面容,也着实吓了一跳。
“姑娘你的脸,脸。这是怎么了?”玉渊大惊道。
其实,玉渊心中已经知道了事情原委。许家小姐只不过使了一招苦肉计,想要以退为进,为自己争取一些时间。等到老爷收账回来,在让父亲为自己做主。
不一时丹引和众小婢子亦都赶来,见了许良人也都吓的连连后退。
许良人只皱了眉头,哭哭啼啼。“我前两日出门买胭脂,却被一染上了天花的小贩推搡了一把。我当时只顾生气,并未多想。现如今,难不成我可是也染上天花了。”
“天花。”众婢子闻言纷纷大惊,更是连连后退,生怕自己也被传染。
“快去禀报老夫人,请大夫来。”那玉渊着急道,直冲门口小婢子吼着。又不忘转身假意安慰许良人。“姑娘,没事的。这就去请大夫了。”
那丹引也是个好人儿,也不惧怕,只到桌子上倒了杯茶水,递给许良人。“小姐,您先喝点水,千万痒也忍着,别碰它。”
许良人自知自己只是过敏,不过是想借天花之名搬出院子。如今见玉渊,丹引如此待她,倒真牵扯出十分感动,自此只把她们当作姐妹一般。
过了半晌,忽有五六个老婆子系着遮面布来了许家小姐的住处。一进内室,便把许良人从床上往地下拖。
“小姐也别怪我们,只能怪你自己没福气。如今您得的是传染的病,那就不能再住在院子里了。老夫人说了,打今儿起,您就搬到偏院里自生自灭吧。”那个为首的嬷嬷恶狠狠道。
直使出全身力气去拖许良人,弄得许良人手腕活活脱破了皮。
许良人闻言,从前只听说虎毒不食子,自己的母亲虽然偏心长兄,许良人却一直在心里觉得,自己毕竟也是许家的女儿。母亲对自己好歹也该有稍许眷恋。
可是现如今,许良人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生母竟是如此决绝,亏她叫了她十几年的娘,一句‘自生自灭’真真是断了情意。
那玉渊和丹引本以为夫人会去请大夫,如今见嬷嬷来拿许良人,又阻拦不得。便也索性要同许良人一起搬去偏院。
“好啊!”那为首的嬷嬷狠狠的瞪圆了眼睛道:“你们倒是主仆情深,说不定你们也都染上了瘟病,那就跟着一块去吧,老夫人没个不肯的。”
却说许良人主仆三人一起搬到了偏院,那篇院原本是许家老去的下人,在此处自生自灭之地。
如今许府老爷当了家,重新定了规矩。府中凡是超过耄耋之年的下人,无论雇佣亦是卖身,只要在府中做工过了十年,一律送银子让其自回家养老。
偏院也自然成了冷宫般的地界,已有几年无人踏足。
那许良人和玉渊,丹引三人自住了偏院。先是随意打扫了一番,一应桌椅板凳都还完好。
玉渊出来时只顾护主,那丹引倒是多留个心眼,只偷着拣了些银钱和要紧的衣物拿了出来。三人住下,也还能勉强过活。
丹引亦知晓了许良人未得天花,她和玉渊只想着即跟了小姐,小姐又不同其他主子,也是真心待自己。便侍奉的愈加忠心。
只前几日倒还算好,尚有遮着面的老嬷嬷送些饭食。直等过了小十天,这偏院便再无人踏足了。
许良人三人却也难挨肚饿,只在偏院墙角,树根旁挖掘些野菜勉强充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