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香烛纸蜡,公鸡等物全部备好,现在只剩下了这黑狗不好找!这集市上的根本就没有卖狗的,偶尔看到那么一两条狗,也都是白色,花色,根本不是黑色!”
张大哥握起自己的右拳,重重的锤了锤自己左手的掌心。
“现在的当务之急,最最主要的就是这黑狗。我需要用公鸡血和黑狗血为他们解除尸毒。
要知道,黑狗素来有辟邪的作用,如果是通体全黑的五黑犬更好,如果实在没有通体全黑,必须整个身子大多数都要是黑色的!倘若没有这个黑狗,那么开坛做法根本就做不成!”
听闻此言,我也忍不住思索片刻。忽的,我心头一转,一个点子迎上我的心间。
“张大哥,就在这个村子里不是有那么多的野狗吗?应该会找到那么一两条黑色的,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我现在就出去寻找,今天日落之前,我竟然会把一个完完整整的黑狗带到你的面前。”
张大哥指挥我道。
“你出去把栾平安也带上,再顺便叫上两个身体健硕的小兄弟帮忙。
这个村子里的野狗一条一条身体硕大,喝的是人血,食的是两脚羊,他们完全不怕人的,只怕你一个人对付不得!”
这两脚羊,是我们阴山簿对人类的称呼。
“两脚羊”指的并不是草原上成群蓄养放牧的羊,而是战争灾荒年份被拿来当做食物来吃的人,是有手有脚真真正正的人!
令人瞠目结舌的是,这些被称之为“两脚羊”的人,根据男女老幼的差异,还有特定和细致区分的名称:
老瘦男子的肉一下子煮不熟,需要多加柴火,所以叫“饶把火”;
年轻妇女估计最受欢迎,味道甚为鲜美,连羊肉都能给比下去,因而有了“不羡羊”的叫法;
幼小的孩童,身体骨骼尚未发育完全,可以连肉带骨一起下肚,由此称他们为“和骨烂”。
在血腥战争和连年灾荒的悲惨年月,一些可以拿来吃的食物,包括草根、树皮、老鼠都被搜食殆尽的情形下,饿到眼睛发红的饥民往往会丧失基本人性,作出烹食人肉之类的动物兽行。
我曾经在阴山簿里,每天晚上手不释卷。偶尔读到经史的文章,最为感叹的便是五胡乱华那一段时期。
五胡乱华时期,以匈奴、羯、氐、羌、鲜卑为代表的北方游牧、渔猎民族,趁西晋王朝深陷八王之乱的漩涡,逐渐侵入到汉族聚居的关中、中原等地区,与汉人产生了激烈的斗争冲突。
站在历史长河的角度,延续长达300余年的魏晋南北朝,是少数民族与汉民族大融合的进程。只不过对于当时居住在北方的汉人而言,胡人族群的入侵绝对是民不聊生的血腥灾难。
如果说连年的战争,导致正常的农业生产、基本社会秩序混乱不堪,老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被迫做出“易子而食”之类的举动,倒也有几分无可奈何的缘由。然而从历史记载来看,“啖食人肉”似乎本来就是这帮茹毛饮血胡人的本性,根本无关乎食物是否供给短缺。
“《晋书·石虎传》里面有写到,邃自总百揆之后,荒酒淫色,骄姿无道,或盘游于田,悬管而入,或夜出于宫臣家,淫其妻妾。妆饰宫人美淑者,斩首洗血,置于盘上,传共视之。又内诸比丘尼有姿色者,与其交亵而杀之,合牛羊肉煮而食之,亦赐左右,欲以识其味也。”
石虎作为后赵的皇帝,日常特需供应自然是充足及时的,但从他将宫女、尼姑等女性先淫污再杀害后煮食的残暴举动看,显然是一种极度的变态虐杀心理在主导这位羯族皇帝的行为。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种只有在史书之中才会读到的恶劣事件,在这个封建保守的封家村,竟然会因为朝廷分发给他们的12座贞节牌,最后搞到自己村子里的村民,全部从人变成了羊。
我一边感慨无数,一边只想快点抓到一条黑狗,然后让张大哥可以开坛做法,解除了这村子里的尸毒怪病。
我走出这个屋子,在院子中叫来了栾平安。
“栾大哥,堂主吩咐咱俩一起去抓狗!”
栾平安道。
“就这条村子里的这些野狗啊?他们一个个比我还要凶悍,真的不知道是我抓他们,还是他们吃我!”
我道。
“没有办法,实在不行,先整点什么引子,想要把野狗诱惑出来,终归得给他们一些好处吧!”
栾平安心不甘情不愿的掏出了自己私藏的体力钱,这次下山他本来没有带多少的银钱,毕竟回的是自己的家乡,用不着做过多的准备。
我将他身上唯独剩下的三块钱全部剥夺走,然后再次跑到集市上,买了整整百上来斤的大排骨。
我将这扇排骨背在自己的肩背上,吃力的走回封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