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卖货郎实在不老实,便是用藤条抽打在他身上,仍然堵不住他的口!”
栾平安的大哥自觉地受到了此生最大的侮辱,他竟然任由一个靠着卖竹筐为生的男人,给自己头上倒了一盆满满的污水。
那胡桃藤哪里是打在这个卖货郎的身上,分明是一鞭一鞭的全部抽到了自己的脸上。
栾平安的大哥怒向胆边生,他径直走上前去,一把夺过自己弟弟手中的家法。然后扬起胳膊,抡圆一下,便抽在了那卖货郎的嘴上。
“此种奸大之人,满口胡言,嘴不老实,便要打他的嘴。”
栾平安的大哥这一藤条是使足全身所有的力气,发泄的不仅仅是这个卖货郎对自己的侮辱,更是那种自己不能生育子女在心中憋了多少年的苦闷。
一个男人,下不了种,竟然需要自己的女人上外面去偷偷摸摸,然后才能给自己留下一个后代。这样的苦闷,除了栾平安的大哥本身,又有何人能够晓得。
栾平安的大哥发疯一般的拿着藤条抽打在卖货郎的嘴上,脸上,身上。
等到200个藤条家法全部实施完毕之时,那卖货郎已经浑身鲜血淋漓,如同一个血葫芦一般。浑身上下也已然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栾平安的大哥命令自己原上的壮后生,把这个卖货郎丢到林水原的边界处,这种不干不净的人,以后休得再让他往林水原上踏进一步。
后来,整个林水原上的人便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卖货郎,偶尔也会听到几个出原赶集,或者是出原走亲戚的人说。
那些人说曾经在某个荒野之中,见到过浑身鲜血的卖货郎的尸体。栾平安大哥的重重的200下藤条家法,别说是一个20出头的男人,便是一个肌肉健壮的老黄牛也该打死了。
卖货郎虽然死了,但是关于栾家大嫂肚子里胎儿父亲的闲言碎语,就此在整个林水原上便如同瘟疫一般快速炸开。
后来,还是在小石头出生的时候,栾平安的父亲特意请了一个大神棍,搞了一个没有什么科学依据的滴血认亲,然后才只中了原上百姓的悠悠众口。
从那件风言风语的丑事到现如今已经整整四年时间,直道栾平安大哥和四弟的莫名其妙的死亡,这件事情才再次被原上的百姓提了出来。
只因为在那天隆重的葬礼之上,那个低眉顺眼的干瘦女人,默默地跪在灵柩旁边,就如同往常一样,看不出太多的哀怨,也看不出太多的悲愤。
小石头毕竟是一个刚满四周岁的孩子,他的身上穿着重孝,被大人们强迫按着跪在地上,小石头根本不理解死亡的含义,也不理解棺材里躺着的究竟是什么人。
他只知道那是隆重又热闹的一天,他的浑身被白布裹的紧紧,头上也戴了一顶尖尖的白色帽子。
自己的母亲还有二姑都跪在棺材的旁边,两个人默默的烧着纸,然后对前来的所有宾客挨个磕头回礼。
小石头也被大人们强迫的跪在地上,他的眼神里满是喜悦与惊讶的闪烁。时不时还会仰起自己的一张小黄脸,冲着爽来的宾客们呵呵的笑上两声。
终于不知是谁发现了异样,有人说这小石头和栾家人长得一点都不像。栾家的父子们长得全部都是面如重枣,身段沉稳又浑厚,长长的脸,刚毅的面庞,嘴唇厚厚的,嘴角微微向下,看起来便是那样的庄严魄力。
而这个小石头,圆润的脸蛋儿,粉黄色的脸颊,一双眼睛又圆又大,左脸脸蛋儿上还荡漾着一个浅浅的梨涡。
忽的人群之中,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这小石头长得好像当年那个卖货郎。”
是啊!当年那个20出头的卖货郎,模样便也是如此的清秀。圆润的脸型,脸色粉嫩发黄,最惊为天人的便是那卖货郎的左脸上也漾着一个浅浅的梨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