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大老远便看见栾平安大嫂的脖子上,有一个深紫色的,很深的圆形淤痕。
我和张大哥走到最前面检查尸体,那尸体脖子上的勒痕,果然从耳鬓后戛然而止。这也就是说明,这个干瘦的大嫂子的确是死于上吊无疑。
大嫂的尸体就被摆在庭院之中,因为前几天栾家刚刚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一共用了三口上好的棺材。
结果这大嫂的尸体竟然都无处安放,只能把他的尸体摆于庭院之中,年仅四周岁的小石头,虽然并不懂得死亡的含义,但是他眼见着自己的母亲熟睡在庭院内,甚至连呼吸和喘气都没有。
这个孩子怕极了,他将自己的整个身躯都拥抱在母亲的脖颈上,然后扯开自己的喉咙眼,嚎啕大哭。
栾平安的母亲已经糊涂到不知生死的地步,她一个人踮着一双小脚,拄着拐杖站在自己房门的门口,然后嘟着嘴巴开始抱怨道。
“真是个懒媳妇儿,这太阳都晒屁股了,还躺在院子里睡大觉!一个女人家家的,这成何体统。”
栾平安的二姐跪坐在自己嫂子的尸体旁边,见到自己母亲糊涂着,旁边的小侄子又啼哭不止,也忍不住的悲凄凄的掉下几滴眼泪。
栾平安的母亲继续问道。
“咋好些日子不见你爹了?还有我家的金疙瘩和铜疙瘩嘞!这帮男人们一天天忙,总是那么忙,忙的连家都懒得回!
到现在我就最心疼我的三儿子,我那可怜的银疙瘩哟!娘真的好想你哟!凉的银疙瘩哟,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看看娘!”
栾平安见到眼前的场景,踉踉跄跄的走到自己大嫂子尸体的旁边。
“嫂子是刚刚上吊的?”
那个风韵美艳的二姐摇摇头。
“昨天夜里吊死的,今天早上我起床给娘倒夜壶,便听到大嫂的屋子里面有声音。
平时,大嫂总是起的比我还早。他总是早早的做早饭,然后便进房间里面开始踩压棉花机。
每天清晨,我都可以从大嫂的房间里听到那吱吱的棉花机搅动的声音。可是今天早上却格外的清净,我给咱娘倒完夜壶,走到厨房里看,只见灶台上干干净净,炉子边也是凉着的。
我就知道大嫂一定出了什么状况,我急忙推门闯了进去,只见小石头还躺在炕上咕咕的熟睡着,大嫂就在屋子的中央,用一根麻绳将自己给吊死了!”
栾平安的二姐一边说着大嫂的死因,一边更加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泪水肆意横流。
却不成想,当栾平安的二姐说完这句话。我们所有人都吓得连连几个酿呛,然后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要么我们所有人都知道,就在刚才,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之前,那栾平安明明刚在原上的村口处,见到了自己的大嫂子。
那个干瘦的总是低着头的大嫂,特意拿了满满一大陶罐儿的芥菜羊肉馅儿水饺,要去送给栾平安尝尝鲜。
虽然当我们看到那一陶罐儿水饺的时候,那里面的饺子全部已经长了绿毛,并且腐败变质。
可是我们明白,其实栾平安根本就没有说谎,哪怕他最近这几日接连承受了无数的打击,凭借栾平安的心智,也还不至于到了丢魂落魄,神不守舍的时刻。
张大哥再次复问了一遍栾平安的二姐。
“这位姐,你确定大嫂子是在昨天夜里上吊自尽的么?”
栾平安的二姐悲伤的点点头。
“我今日一早便把大嫂的尸体解下了,这位大哥你若是不信我的话,我们家的长工也可以作证!”
我们闻言急忙迎上前去,再次查看那大嫂子的尸体。她的尸体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僵硬,并且身体发凉,如同一个冷漠的冰窟窿。
我曾经在上西村就是做抬尸的活,对这些死者的尸体实在是再熟悉不过,像栾平安大嫂这般冰凉僵硬的尸体,的确应该是死亡有一段时间了!
张大哥才华横溢,对于奇门遁甲这些事情几乎算是无所不知。所以,他自然也可以诊断出栾平安大嫂的死亡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