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看了看:“这是哪儿啊?”
姚思成冷笑道:“大哥,这是咱家。”
“咱家?”我更是困惑:“咱家怎么不烧炕啊?”
“谁说不烧,我这不是正给你烧着呢吗。”口中说着,姚思成恶狠狠的剥光了我身上的衣服:“大哥,看看这被单多白,看看这被子多厚,你就钻进去好好的睡一觉吧。”说着,他将赤裸的我用力塞进一座雪窟里。
天色已经很晚了,皮皮正心惊肉跳的在炕上坐着,时不时的剔一下昏暗的油灯,忽然听到门外有动静,急忙跳下地:“柱子,你回来了?”
门外进来的,是姚思成,他脸色忧郁,望着皮皮欲言又止。皮皮被我的脸色吓坏了:“咋了,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柱子呢?我男人怎么没回来?”
姚思成吃力的弯下腰,脱下湿漉漉的棉鞋,顺手丢在锅台前烤着:“大哥的情况不太好,郎中让大哥在他家里住下来,说是看看这两天,要是这两天没事的话,就应该没事了。”
皮皮急了:“我男人还在他家,你怎么就回来了?”
姚思成大为不满的反驳道:“我不回来也不行啊,人家家里就没地方给我住。”
皮皮呆了一呆:“那快点睡觉,等明儿一早我跟你一块去。”
“你歇歇吧,”姚思成说道:“人家再三交待了,不让女人踏上门前一步,怕冲了,明天再去,还是我一个人去。”
“那……那我给你暧暧脚。”皮皮说着,淌下泪来,把姚思成冻得冰凉的脚放在怀里,替他暧和着。她是一个地道的女人,对男人的依赖感特别强,我的强悍一度是她最可靠的依托,也是基于这种依赖的心理,她本能的抗拒姚思成不利于我的想法。但是现在,我不在家,她的依赖只能转移到姚思成的身上,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有着带她去南天的承诺。
姚思成把颈子弯过去,凑到她的近前嗅了嗅,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来,替我把脸也暧和暧和,就像你那天刚刚把我救回来的时候那样。”皮皮脸红了:“真不知羞,那天要不那样做,你就冻死了。”
知道我今天晚上回不来了,两个人尽情的玩笑起来,但不知为什么,这一次两个人的心中始终都是惴惴不安,无论是皮皮还是姚思成,除了感觉到比以前偷偷摸摸的时候更为疲累之外,好像没有任何愉快的心情,因为厌倦与乏倦,两个人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而且睡得特别死。
半夜里,皮皮被子一阵急尿憋醒了,她嘟嘟囔囔的用手拄着炕想爬起来,伸手一摸,摸了一手的水,冰凉的刺激令她的意识一下子清醒了:怎么回事?这个姚思成怎么还尿炕?睁开眼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施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炕梢上,安安静静的躺着一个人,我一动不动,红润的脸上挂着舒畅的微笑,正是皮皮的男人我。皮皮心里笑了起来,这个男人回来了,感觉上好像安全了许多,她伸手去拉我的手,一碰之下,就像是碰到一块冰上,那股阴凉直碜到她的心里。
皮皮大吃一惊,急忙坐了起来,再仔细一看我,顿时爆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安安静静躺在她身边的,不过是一具已经冻得僵硬的尸体。尸体身上厚厚的冰层正在融化,冰冷的水流像是活动的生物一样无声无息的在炕上爬行着。
皮皮的尖叫惊醒了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姚思成,当他看清楚这一切的时候,他心里的惊恐远比皮皮大得多,同样是一声尖厉的惨叫,他跳下炕,蜷缩在角落里,对着炕上的我磕头如捣蒜,嘴里一迭声的哭叫着:“大哥,你别怪我,别怪我,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把你塞雪窟里,你行行好再回去吧,求求你了大哥,你大人大量就饶过我这一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