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末从没和别人说过这些事,连常新也只是知道个大概,其他人没人敢问,也不是凌末不好相处,只是他当时的高度实在太高,除了首发队员,其他人和他相处时多少都保持点距离。
他本来以为,再回忆起这些事会很难说出口,或者压根不会再提起,只有他一个人记得。
但今天寒时问了,他也就说了。
凌末的脑袋正好挨在寒时颈侧,他偷偷嗅了嗅,马鞭草的味道已经闻不出了。
在基地里只有他和寒时用马鞭草浴液,双夏嫌这个闻着太凉,用的是谢一从学校带来的。
所以只有他们俩身上,一直有一样的香味。
“怎么了?”寒时发现他的小动作。
“不香了。”凌末说。
寒时没明白,凌末解释给他听,听完寒时轻笑出声:“家里没有,要不我每天晚上回来洗澡?”
凌末也被他逗笑:“不至于。”
情绪被打散,两人平平静静地在一起抱了会儿,又很自然的分开。
之后一起把剩下的菜收进冰箱,寒时起锅煮了些汤圆,量不多一人一小碗,磨磨唧唧地吃完后,春晚都已经结束。
“快回去吧,太晚了。”凌末说。
寒时没应,反问他:“你晚上睡沙发吗?”
凌末被问得有些心虚,如果寒时不来的话,按照以往的经验,他确实有很大可能性会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但他肯定是不会承认没发生的事情。
“不会。”凌末信誓旦旦,“看完我就回房睡。”
寒时看看已经结束的春晚,扬了扬眉看他。
凌末尴尬地笑了笑:“我吃太多了,再看会儿电影就睡。”
“那你睡之前告诉我。”寒时叮嘱道。
凌末脸一烫,这种感觉又来了。
“晚上饿了和我说。”
“睡之前告诉我。”
这么多年他一直是一个人,尤其是退役之后,凌末不习惯这种事事要和人报备的生活方式,或者说他没怎么经历过,只有年纪很小还需要父母保护的时候才会这样。
但他发现自己适应的不错。
凌末老老实实地说好。
寒时在的时候他不想睡,寒时走了之后他却不想再窝回刚刚两个人坐过的沙发。
凌末抱起暴击,盯着沙发上寒时叠好的毛毯看了会儿,最后还是没拿,他回来之后动过的东西都保持在原位。
寒时的车停在小区外面,他空着手回去竟比来时提满东西走的还慢,冷风刮在脸上也没感觉。
回到车里,他趴在方向盘上没有启动。
车里没打空调冷得像冰窖,但寒时的思绪却回到了炎热的八月盛夏。
六岁的寒时被打扮成小女生模样,夹着发卡穿着一条碎花裙子去小区的超市帮家里买酱油。
他没走几步就感觉浑身是汗,刘海贴在额前,裙子都黏在身上,小寒时黑着脸觉得浑身不舒服。
结果买完回去的路上,又遇到小区里臭名昭著的小恶霸团体,几个人追着嘲笑他,嘴里嚷着:“石头穿裙子不男不女”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