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的事实,是你无法狡辩的事实。”
面对如此坚毅的眼神和立场,嫌疑人决定不再为自己辩解,而是用略带调侃的语气说:“那你还等什么,直接把我关进监狱吧!”
既然坐在面前的执法队长已经认定了他就是杀人凶手,就算他在怎么冷静地解释,也只会越描越黑,还是会被对方认为是在狡辩。
“在这上面签了字,你就可以住进监狱了。”卢姆将一份口供记录,以及一支银色的钢笔摆在罪犯的面前。
“如果我不签字呢?”嫌疑人两眼空洞的注视着天花板,任由头顶刺眼的灯光射入眼中,对虎视眈眈的审讯官完全视而不见。
卢姆嘴里又吐了几口烟,烟雾很大也很浓,形成一圈一圈的白色烟圈,在审讯室里飘荡,而又很快的散去,只留下一股呛鼻的味道。
“瞧见没,这些金属器材上面还残留着血迹,”卢姆摆弄着一把钢丝钳,威胁道,“我不介意用它们逼迫你在这份供词上签字。”
“你不但捏造好了虚假的供词,现在还打算用暴力胁迫我签字。”嫌疑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满是讥诮与不屑,“法律,难道仅仅是执法者手中的玩物,而非守护正义的利剑吗?”
卢姆对于案犯现场记忆犹新,那是一间地板上铺着粉红色瓷砖的房间,充满放纵和堕落的情调。
全身袒露的女孩肚子被剥开地死在那里。她的咽喉被掏出了一个大洞,几道锋利的划痕从她左边的肚子一路切割到脸颊。腹部的裂痕也一样,伤口从心窝直切到下腹部。
女孩全身是血的躺在粉红色瓷砖上,而嫌疑犯却并不在房间里面,但很快几个执法者就抓住了嫌疑犯。或者说嫌疑犯是自投罗网。
卢姆却依靠自己的推断和获取的讯息,认定杀人凶手就是眼前的男人。所以他将一支钢笔和填好的认罪供词摆在了嫌疑犯的面前。
此刻,他已经失去了耐心,因为无论他花多少时间审讯下去,都不会有任何的结果。所以他打算用自己的方法,给罪犯套上枷锁。
几个小时之前,几名被害者的遗属,带着几近绝望的愤怒向他抗诉,要求给犯罪者更重的刑罚,要求处以极刑。
要说为什么他们的愤怒会如此强烈,那是因为这个杀人凶手不为自己犯下的罪行感到悔恨,反而一直辩解自己不是杀人凶手。
在卢姆那不容置疑的威胁之下,嫌疑犯仅稍作踟蹰,随即毫不犹豫地在那份显然是伪造的供状上,毅然决然地署下了自己的名字:佛罗多·兰尼斯。
“怎么,你不想回答我的问题吗?”签好名字后,嫌疑犯再次开口,语调中带着几分挑衅与深意,“法律,难道仅仅是为那些手握权柄的执法者所独享吗?”
“法律,乃是帝国的基石,它不分贵贱,旨在惩治如你这般恶贯满盈之徒。”卢姆闻言,面色更为严峻,他字正腔圆地回应,“我,作为法律的执行者,只是扞卫这份正义。”
“可笑,帝国已经抛弃你了。而你,却还盲目地为其效忠。”嫌疑犯浅浅一笑,戏谑的说,“我劝你应该认清眼前的事实,做出更好的选择。”
“在这座孤独冰冷的钢铁囚笼里,任何人都没有更好的选择。”卢姆的声音沉稳而冷静,“正如你此刻的境遇,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卢姆从杀人凶手的面前拿走了那份他亲手伪造的供词和钢笔,然后他从坐的椅子上起身,准备离开这间狭窄且烟雾续绕的审讯室。
“任何时候,任何情况,我都有选择的余地。”嫌疑人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正直的卢姆·巴迪,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最后再说一遍,我不是凶手。”
说出这句话后,原本被锁链牢牢铐住的佛罗多·兰尼斯便从这间审讯室内,消失得无影无踪。
卢姆目瞪口呆地望着瞬间从他眼前消失的罪犯,旋即又垂眸凝视着供词上的签名,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傻瓜,从始至终一直都被对方耍弄着。
就在这时,他的肚子突然发出一声抗议的咕咕声,随后一股强烈的饥饿感涌了起来。仿佛胃要着火一般。不可遏制,并且越来越烈。
为了忙着审问各种罪犯,这位恪尽职守的执法队长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过东西。而现在饥肠辘辘的他,急需要去填饱自己的肚子。
卢姆缓缓拉开了审讯室那沉重而冰冷的铁门,穿过狭长而昏暗的走道,踏上了一级级上升的阶梯,直至重新踏入那片喧嚣与嘈杂交织的执法大厅。
空气中弥漫着暴力的阴霾与不甘的挣扎,每一寸空间都被形形色色的罪犯所占据,在这些被标签为“罪犯”的人群中,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与无奈。
他们之中,并非所有人都是天生的恶徒,不乏被生活重压扭曲,最终误入歧途的灵魂。当法律的界限被不经意间逾越,那些看似不可饶恕的罪行背后,往往隐藏着对饥饿与贫寒的绝望抗争,是在生命即将被无情吞噬之际,所做出的无奈且沉重的抉择。
“卢姆队长,”一副焦虑神态的罗洛德匆忙趋前,语气中带着几分急迫:“你刚刚审讯的那位嫌疑人,极有可能是佛罗多·兰尼斯。”
“不是有可能,而是确凿无疑。”卢姆眉宇间闪过一丝严厉,并一把将凶手供词的档案拍到对方的身上,“这样重要的信息,你应当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罗洛德连忙接过档案,立即翻阅夹在里面的供词,目光聚焦于那醒目的签名之上,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无奈与委屈:“我起初只是心存疑虑,未敢妄下定论。”
“我们是否应当即刻释放他?”罗洛德继而又向面前的上司提出恳切的建议,“毕竟他是兰尼斯家的人。”他刻意强调对方的身份,意图清晰传达其中的利害关系。
卢姆则是一脸平静,他撒谎道:“那家伙被关在1号审讯室,现在就劳烦你亲自去把他放出来吧!”
罗洛德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是对机遇的敏锐捕捉。他立即将档案搁在一旁的桌子上,没有片刻犹豫,便朝着地下室快步而去。对于他而言,这是巴结、讨好兰尼斯家族的机会。
在这座被遗弃的地下城市里,根本就不存在公正无私的执法者,因为即便是身披正义之袍的执法者,其手中的权柄也难以触及贵族阶层构筑的特权领域。
而当被耍弄的罗洛德匆匆返回执法大厅时,卢姆的身影早已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