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风,带着青草的气息,带着泥土的苦涩,雾一般在草原上弥漫。
绝世双骄伏身于马背之上,只觉得耳边盈满呼呼的风声,两旁景物化为光影,倏地倒退消逝。
白马稍稍领先半个马身,黑马则一路追赶于后。
方君乾温柔凝视着前面飞驰的雪驹。
他的倾宇,还是那么争强好胜,不甘人后……
方君乾一夹马腹,叱喝一声,催促黑马加速赶上丈外的白驹。
眼见双方的距离一点点缩短,墨驹黝黑的身躯,此时近在眼前。
白马不禁昂首怒嘶,四蹄猛地蹬向地面,疾射丈寻,试图摆脱黑马的纠缠。
一眨眼工夫,白马黑驹再度追成头尾相接的情形!
在绝世双骄的加力催促下,两匹马有若流星般,逐渐接近百丈外的河流边缘。
最后的冲刺!
白马墨驹同时精神猛振,昂然嘶啸如龙吟入空。
就在啸声扬至最为高亢的同时,急若流星的黑驹忽然身影一滞,而白马喷气跑蹄有若怒龙发威,身形如箭四蹄腾空,轻盈跃过清澈河流。
黑驹悻悻收蹄,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而白马在河对岸意气昂扬地四处踱步。
这番激烈的赛马下来,肖倾宇额头已微微见汗,凝脂般双颊也浮现一抹及其动人的嫣红。
纵使一向不信神佛,此刻的寰宇帝也不由祈愿这幸福的时光能够久些、久些、再久些……
目光满溢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他的倾宇,终于能和他并辔纵马了。
方君乾慵懒伏在马背上,语带笑意:“我输啦,不知公子无双要怎么处置呀。”
肖倾宇凝眸浅笑,心中满是被人疼惜呵护的暖意。
他知道,方才黑马失常是方君乾故意相让,要不然就凭英武侯苦练十数载的马上功夫,想在马背上赢他无异痴人说梦。
除了他,再也不会有人随时随地让着自己,由着自己,宠着自己。
就这么一寸一寸地陷下去,沉溺在他或张扬或邪魅或温柔的笑容里,于是那片肆虐在了心里已上万年的寒冷,崩塌得无可救药。
同时也……万劫不复。
想想或许是宿命。遇上了,便是劫之始。
“赚钱!?”寰宇帝眩泪欲泣,“倾宇……我本来还指望靠你养活的……”
无双公子毫不心软:“肖某身无分文。”
寰宇帝锲而不舍:“倾宇门徒遍天下,随便叫几个借点钱不就成了。”
无双公子:“不。”
寰宇帝盯了他半响,终于“哦”的一声恍然大悟:“原来倾宇是怕丢脸呀!嗯嗯,了解了解,谁也不会想到无双公子也会有囊中羞涩的时候……”
他还敢说!
肖倾宇狠狠瞪住他,秀气的指尖已捏住三枚飞蝗石。
方君乾赶忙住口。逗归逗,但万一自己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不是闹着玩的。
要知道肖倾宇天性淡漠,耐性奇佳,加上武功高绝——这样的人要把他逗得火冒三丈却又全身而退,绝对是极富挑战的冒险。
而从小到大,小侯爷就有个非常不好的习惯——喜欢冒险。
看着肖倾宇长身玉立,一手负于背后,一手牵着马缰,青丝华发,雪衣紫莞,白马温驯。
方君乾不由笑**地赞叹:“倾宇可是越发风华绝代,玉树临风了呀。”
无双公子淡淡道:“我以前不也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