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真的巧合,两个世界的华陵都是身世可怜的孩子,名字一样长得也一样,也许冥冥中,他们真的是一个人。
唐湉轻轻拍着褚华陵的胸口哄他睡觉,而褚华陵的小手仍然仅仅攥着他,那双大大的黑眼睛始死死地瞧着唐湉,像是想把他牢牢地刻在脑子里,永远也不忘记。
病中的人精神很虚弱,何况褚华陵还只是个五岁的小孩,短暂的清醒后就再次昏睡了过去。
就这么干熬了三天,秦曜和唐湉两人寸步不离的照顾着,竟也培养出了某些默契,而他俩的和平气氛让唐湉差点忘了他们真实的关系。
也许是上天可怜,高烧了五天的小皇帝终于在第六天的凌晨退烧了。
至此,唐湉一颗心总算是落回了胸腔,赶紧宣了王御医过来再看。
这波的确不是疫病,也的确是褚华陵运气好极了,所以才能从鬼门关逃出来,接下来只要慢慢静养着就好了。
终于得了准确的答复,唐湉的心情立刻放晴,多日来的阴霾也烟消云散。
不管是他还是秦曜都有些操劳过度,等小皇帝度过了危险期,唐湉就终于觉得身体吃不消,回了昭羽宫的偏殿倒头就在塌上睡着了,连床都没来得及上。
他睡得深沉,就没听见门被人从外头轻轻打开的声音。
来人悄无声息的走到塌前,面无表情的盯着塌上睡得人事不知的唐湉许久,那双过于明亮的黑眸中闪过些许复杂的情绪。
他似是被什么蛊惑了般又往前走了几步,弯腰缓缓地伸出手靠近,掌心触碰到了他的皮肤。
因为身体虚弱,唐湉这具身体的体温比之常人要低上一些,尽管是夏天,可掌心传来的温度还是微凉,而他的手已经完全握住了唐湉的脖子。
这时候只要他聚拢五指,再这么轻轻一扭,唐湉纤细的脖子就会立刻断裂,而他的仇人永远不会再有机会第二次睁开眼睛。
秦曜是这么想的,也的确这么做了。
随着手上的力气逐渐增大,唐湉在睡梦中也感受到了氧气的缺失,就像条上了岸求生的鱼儿般扭动着躯干,意图争取更多空气进来。
可即便这么痛苦他都没能从梦中醒来,或许他只是以为在做一个可怕的噩梦,连日来的劳累让他的精神疲惫到了极点,他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秦曜亲眼看着手下的青年挣扎渐渐变弱,眼底迸发出的恨意却越来越强烈。
如果可以,他是真的很想就这么杀了他。
在唐湉差点因为缺氧而死亡的最后一刻,秦曜到底是松开了手。
这世上没有一个人会错认自己的仇人,秦曜当然分得很清楚。他明知道这不是自己的仇人,而他的那些无处安放的恨意气势与他没有一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