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
他冷笑着嗤了一声:“他那种人无心无情,怎么可能甘愿赴死?”
“当真无心无情吗?”唐湉咀嚼着这句话,摇头道:“倒也不是。”
“至少,他对你二哥是真心的。”
秦曜不愿提起他,抱着唐湉好一阵才说:“就算这样,他也该死!”
“我没说他不该死。”唐湉轻拍他的后背,“只是人都死了,我们活着的人执着这些没什么意义。”
“我在梦里看到了全部,说来说去唐祺如今的恶果都是他咎由自取。他在权力泥沼中迷失了自我,从此走上了一条沾满了鲜血的不归路,可他的心里也是痛苦的。”
“我觉得他最开始也许只是被谢眠山蒙蔽误导,做了很多错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回不了头,所以才故意在祭天大典的时候喝下那杯毒酒。”
秦曜没说话,只紧紧地抱着他,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反正他已经死了,死人的事就交给地府审判。”唐湉安慰他,“至少你是亲手报了仇,是不是?”
唐湉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知为何心头涌出了很多情绪,也许是为了唐祺,也许是为了秦昭,也或许是为了自己和秦曜。
唐祺和秦昭原本相爱,如果没有谢眠山在中间挑拨,唐祺在追寻权力的路上及时回头,可能他和秦昭会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可惜世事没有如果,唐湉只希望自己和秦曜能不再重蹈覆辙,永远这么走下去。他一定要做那个清醒的人,不能被手里的权势熏了眼,失去本心。
这一夜两人都没怎么睡好,第二天起床后,唐湉照常上朝,然后吃饭送华陵去书房,唯独不同的是,今天他没有处理政务,而是和秦曜一起出宫。
他们在城外一处荒山脚下起了个小小的野坟,竖了一块没有字的牌子,权当是唐祺的简陋坟墓。
“死都死了,他的灵魂怎么说也该有个归处,不然没人给他烧纸钱多可怜。”唐湉转头对秦曜轻声说,犹豫着又说:“这世上几乎所有人都有理由恨他,唯独我没有资格。”
秦曜抬头,那双漂亮的乌亮的眼睛一直看着他,静静地等着他下文。
唐湉笑了,“我总不能又要霸占别人的身体,又要骂他,这听起来也太不要脸了,既然我得了好处,总要为他做些什么,是不是?”
“要不是他死了我也不会来到这里,然后……遇到你。”
他说着说着,脸就红了起来,“我不是说他是好人的意思,就是……至少这件事上,他对我有恩。”
“我明白。”秦曜轻声回他,“我们阿湉从来最善良,知恩图报。”
他转头又看向那个无字野坟,又说:“你说得对,他人都死了,我也没什么可执念的。”
“我的仇已经报了,至于他剩下的罪孽,还是等他下了地府后交给判官处置吧。”
说罢,两人并肩站在坟前许久,唐湉还蹲下来烧了不少纸钱。
“下去以后好好反省自己,好好赎罪,以后投胎吸取教训努力做个好人。”唐湉边烧纸边念叨着,“你这辈子被谢眠山坑了不少,如果下去后见到他就往死里打,别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