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怎么走?是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任晴吓住了,慌忙说。
我攥着拳抵在墙上,开不了口。身上全是土,手上和腿上刮的都是口子,不知道整晚上借着药力是怎样折腾,到这会儿身体就像完全抽干了。这一夜,竟是这样长。
她再要扶我,我忙说,“不,不要。我歇一下。”
她就小心地,不敢碰我。
我这样说着,知道自己不是歇一下就好,腹部越发痛起来。清楚自己不能那样喝,但是拿在手里就都喝了。混着的,都是高度酒,光是闻酒精的辣味就扑面而来。如果南楠不硬拖我出去,我可能直接横着去了医院。
我提起一口气,“能洗澡么?”
她慌乱的点头,“热水不太够,你随便冲冲好了。”
我点头答应。她扶着我进了洗手间。叮嘱我有事尽管叫她。
我关上门,打开水。调到最凉。夏天的水,毕竟还是温热。衣服渐渐打湿,身上那些口子挨到水,有的冒出血来,腹部又是剧痛。我跪在瓷砖上,水哗哗地打落在我背上。就那样轻的水滴,我也觉得承受不起。
血腥的气息在喉咙里翻滚。血滴落在水流中,冲成细细的丝状,然后飘散了。
眼睛越来越沉,身体也渐渐支不住。水流包着我,我就靠着墙跪坐着。细微的水花打在脸上,像轻柔的抚摸。
最后还是无知无觉被送进医院。
南楠来看我。叫谭小流到外面等着。谭小流木然地望了望我,我想起那一晚和她说的话,又想自己半夜三更不肯她送,却出现在她女人家里,她得多想揍我。
我猜任晴应该什么都说了,我在天上城失控的样子她们也都看见了。
谭小流不发一言就合上门出去了。
南楠虚握了握我的手指,
“你还好吧?”
我摇头,张开嘴,声音又是哑着,
“什么时候能出院?”
南楠欲言又止,叹息,
“你好好呆着吧。”
我想这样不是回事,怎么能三天两头往医院跑,我还上不上班了。但明显感觉提不上力气。
我努力不要回想,我们就那样静静呆着。我看着她,看得心都疼了,皱起眉头。
“又疼了?”南楠慌张地问,“我去叫护士?”
我拉住她,摇头。
“没事。我只是想,如果你喜欢,以后喝酒都可以叫上我,你要我表演什么都好,我一定好好表现,让你们喜欢。”
我看到她被刺痛了。她用来惩罚我的办法,最后惩罚了自己。
她颤抖着说,
“别恨我,对不起……对不起,阿乐。以后不要查我了,你听到了,不要穿着制服来我的地盘。我绝不会再这样对你了。”
我看着她,笑。我可以说都是公事公办,但是我连说的力气都没有。我说得已经够多。
她马上就懂了,
“不要当警察了,好不好!”
我摇头,摩挲她的手指,抬头看天花板,
“有一个做警察的宠物不是很好么?一定比小姐们有趣多了。表演什么好呢?吸毒?注射也可以。或者当场□给她们看?脱光了,把□露出来,像上一次那样自己把冰块塞进去?或者你想塞什么都可以……”
“你够了!”南楠崩溃喊道,扭头就要走。
我一把拉住她,整个人都差一点被带下床,
“你知道的,我很听话,一定做到你满意。”
到现在,我还有什么做不出?
她回过头。满脸泪水。她那样绝望地看着我,好像我又杀死了她的亲爹,她要走出法院时回头看我,一点不肯领情。
我发现自己忽然明白了,忽然有些明白她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