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太守被他平静的目光看得心底一虚,就像心中最隐秘处被扒开,也不敢回答他,瑟缩回去。
“啪!”一枚棋子敲在棋盘上。
虽然再次被天子征招,却不想再当背锅侠的郭僖,对着眼前的棋盘,唔了一声,也不知是不是在回答文太守,然后轻松愉快道,“你又输了。”
坐在他对面的郭嘉一阵抓耳挠腮,眼睛不断望向外面的火光,“祖父我想”
辛毗、杜袭等人,都归家去组织人手与太平道徒厮杀,只有他们几个待在这里。
“不行。”郭僖干脆拒绝,并提醒他道,“今天你输给我三盘了。”
“您这,”郭嘉无语,知道不可能出去观战,只好翻起一个白眼,“您不觉得胜之不武吗?”
“要沉住气,”郭僖抬头看他,一板正经,“你该学一学文若。”
跪坐旁边观看的荀彧,歉然一笑,拱手施礼道,“郭公过誉了。”
“今日阳翟不失,皆君之力,城中诸姓都欠你一道人情,”郭僖沉着看向他,“再多赞誉也不为过。”
荀彧连忙道,“彧不过恰逢其事,不敢居功。”
“有何不敢,”郭僖道,“当仁者不让,敢为天下先。知退为退,一般聪明人就能做到,知进为进,这才是智者。”
“彧受教。”荀彧稽首顿拜。
郭僖望着他沉静的表情一会儿,转过头,“再来一盘。”
“还来?”郭嘉怪叫,“您不怕待会儿门破了?”
“不会。”郭僖笃定道。
“怎么不会?”郭嘉嘴硬,“其众广势大,未必会输。”
“声音渐弱。”荀彧说着,望向堂外。
外面的呼和声、兵戈交击,已渐渐平息。
太平道徒多为寻常百姓,与训练有素的郡兵不能相比,故而趁夜骤然发难,以期打官府一个措手不及,一但失去先机,被消灭不过是时间而已。
堂中诸人都随他一道,向外看去。
天边已然泛白,几点晨星若隐若现,漫漫长夜终于要过去……亦或只是一个开始。
……
战争已经到来。
荀柔站在颍阴县城的城墙上,二月的晨风带着凉意,深呼吸一口便觉得寒彻肺腑,让疲惫的精神因此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