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渔翁仍然是呵呵地笑着,摇着头说道:“姑娘!你这句话问的不觉得有些欠通吗?我老渔人吹箫遣怀,与之所至,信口吹来,既不扰人,有何所为?如果依姑娘之见,老渔翁吹箫系有所为面,究竟所为何而来?姑娘可否先行告诉我老渔翁啊?”
何云风姑娘想不到这样一个老态龙钟的老渔人,竟然词锋如此之利,大有咄咄逼人之势,但是,老渔人言词虽然凌厉不让,却是一直在笑呵呵的,没有一丝怒意,如此—来,倒把风姑娘涨红了脸,不知生气还是好笑,站在一旁,说不出话来。
身后的肖承远小侠,眼见这位老渔人没有一点邪恶之态,知道是位武林高人,惟恐何云凤姑娘一时老羞成怒,弄僵了场面,到头来反而不好下台。
肖小侠赶紧上前一步,向何云凤姑娘说道:“风姐姐!这位老人家既然是兴致所至,信口吹来自我遣情,我们不便打扰他的清兴,回去罢。”
何云风姑娘见是承弟弟出来转圜,便歉然地一笑,点点头。转身拉着蓝姑娘和薛姑娘的手,便向庄里走去。
肖小侠便向老渔人拱拱手说道:“但愿没有扰乱老人家的清兴,告罪了。”
肖小侠满以为说了两句转圜的话,这件事就算了。谁知道还没有转身,老渔人却呵呵大笑,紫竹萧指点着肖小侠说道:“年轻人!你有一把描金玉骨的好扇子,何不拿出来让老渔见识见识呢!”
肖小侠闻言,心里不由地—怔,闪电想道:“没有想到敢情看的是来有所为的!”心里如此闪电一转,立即上前—拱拱手说道:“一把折扇不足老人家如此谬奖,老人家如果要看小生的扇子,何不请到庄内待茶,如此立在庄外,岂是小生待客之道?”
老渔人似不为肖小侠谦恭的答话所动,仍旧说道:“老渔只不过是想瞻仰你那把描金玉骨的扇子,何必到底内待茶?何况,年轻人你也是客居异地?”
肖小侠一听,更觉得不对头,不但是有所为而来,而且竟是冲着自己而来,连自己客居异地都摸得清清楚楚。
既然人家找上门来,一味的躲避也不是办法,当下毅然一撤腰中那把描金玉骨折扇,捧在手中,说道:“老人家既然专程为看小生折扇而来,小生若有吝意是为不敬。老人家请看。”
肖小侠和这位老渔人谈了许久话,虽然这位老渔人—直是眯着眼睛,看不见他的眼神,但是,肖小侠断定他是一位身具绝顶武功的人。可是,肖小侠心里想道:“这位老渔翁看去慈祥无比,想来也无恶意。”所以,双手捧过折扇,不运一分功力,就如此平平送过去。
老渔人眯着眼睛打量半晌,霍然睁眼呵呵一笑,说道:“好一把描金玉骨扇,能持这把扇子的人,定能有一套精绝的扇招,老渔不揣冒味,想在这位相公面前讨教几招如何呢?”
老渔人既不伸手接扇,霍然睁睛一笑,肖小侠便已看出这位白发苍苍的老渔人,是一位内外兼修的武林高人。想不到竟在指明要和自己过招,这个意外,竟使肖小侠一时怔住了。
肖小侠刚一说声:“老前辈与在下……”
身后一声娇叱,人影一闪,何云凤姑娘穿身而前,冷然对老渔人笑了一声说道:“果然是有所为而来,老人家!上门寻衅未免欺人,我倒要领教领教老人家的武林绝学。”
肖小侠一见何云风姑娘闪身上前,不由得心里一急,他知道风姐姐个性火急,一时怒极,就可能出手无情。风姐姐自从得遇青城矮仙翁之后,功力突飞猛进,当前武林高手能与之一敌者,已为数不多。老渔人看去虽然功力极深,万一不敌时,为姑娘所伤,平白多树立一个仇敌。
肖小侠情急脱口而叫:“风姐姐!你请……”
肖小侠话还没有说完,老渔人忽然朗声呵呵一阵长笑,就在这一阵长笑破空而起的时候,向家庄门里也响起一阵呵呵大笑的声音 紧接着有人笑道:“渔老头!偌大年纪还是脾气未改分毫,爱与晚辈闹着玩笑,看你怎么好意思收场。”
大家随声一看,老化子正从门里踢踏踢踏地走出来。
老渔人忽然一收笑声,点头说道:“你这老化子记忆倒是不错,有几十年不见了,你倒还是记得老渔。”
老化子也忽然一正颜色说道:“老化子放肆惯了,渔老可别见怪!”
老渔人挥着手中的紫竹萧,笑呵呵地说道:“老化子别跟我酸,你也是那么一把年纪了,谁理会这些。”
老化子连忙说道:“礼数可不能缺,渔老!老化子为大家引见引见!”
说着向大家说道:“数十年前的二老一神尼,铁萧渔礁翁老前辈各位都是景仰已久的了。”
“铁箫渔礁翁”五个字一出,在场诸人,都不由着心里一动。数十年前即与银髯叟、清昙神尼为江湖武林并称为“二老一神尼”的渔礁翁,隐迹江湖已久,想不到今日竟在万县向庄出现。
此老一支铁箫,八八六十四招“万花萧”招,震慑武林,闻而却步,此刻手中持的那管紫竹箫,想来就是闻名举世的铁箫。
数十年隐修不出,想不到依旧当年游戏人间的脾味,差一点跟这位个性火急的风姑娘,闹一个兵刃相见。蓝玉珍姑娘首先过去,向渔礁翁行礼,拜见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