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礁翁如此一说笑,肖小侠倒是弄得尴尬,不知道伸手的好,还是不取的为是?
清昙神尼似乎根本就不理会渔礁翁的说笑,只是对肖小侠说道:“冰心莲实虽然不是珍品,却也是稀罕难得一见之物,对于驱热避毒,养神益气,极有帮助,肖小侠不必拘礼。”
肖小侠这才称谢取来服下。
渔礁翁早已走出门外,叫道:“快走吧!日已偏顶,少时出得邛崃,还有一大段无人的荒凉山道,赶不上宿地,又要餐风露宿了。”
肖小侠也立刻向清昙神尼告辞。
清昙神尼走到门口,便停住不前,合掌当胸说道:“悟非代老尼送客出山。”
渔礁翁早就走出多远,肖小侠还在躬身辞谢时,清县神尼已经闭眼垂眉,端立在门内,宝相庄严,状若入定。
此时悟非已经站在肖小侠身旁,肖小侠一躬落地,转身向悟非说道:“有劳李……小师太,在下不安。”
悟非若有所动地嘴唇微微动了一下,立即转身一掠而出,穿过修竹,越过神杉,追赶上渔礁翁。
肖小侠也随在后面,展开身形,直向来时峰顶奔去。
三个人一路土都默然不作一声,各自飘风闪电,流星赶月,疾朝峰顶而上.将到峰顶之际,渔礁翁忽然一收身形,向悟非说道:“不劳小师太远送,代我老渔向令师致意。三个月以后,小师太远下中原,当能在洞宫山黑凤帮总坛相会。”
肖小侠此时再也忍不住,向悟非拱手说道:“李姑娘!容在下放肆,略抒一言.蓝姑娘入川,曾道及金陵钟山之麓夺宝经过,五老峰上奇遇情形,在下有生之日,当铭刻于心。唯望姑娘贝叶峡经,得证正果,在下乃能灭内愆。”
悟非想不到肖小侠会如此说了这些话来,当时心里一震,千种情绪,骤袭心头。不禁想道:“当年如果能得到伊人一句好话,死也心甘,如今……”
低头一看一袭淄衣.顿时心冷,不自主地退后一步,合十当胸,说道:“当年之事,不提也罢。肖施主如遇到蓝妹妹时,请代为致侯。贫尼就此告别了。”
这一句“贫尼”,差一点是声泪俱下,顿时一掖灰衣,忽转腾身,奔下山峰而去。
肖小侠伫立而望,不觉良久,怅然喟叹一声。
渔礁翁突然也叹声说道:“此女好像是江湖上传言的散花仙子,如今能跳出红尘,觉昨非而今是,难得!难碍。”
肖小侠忽然想起方才的一幕,这位老师兄也看得清清楚楚,不禁赧然说道:“小弟尊敬她能苦海回头,才略表谢意,老师兄不以小弟冒昧与失礼吧!”
渔礁翁说道:“做人但问存心正大,一切但求心实,小师弟秉心光明有何失礼与冒昧之处?‘情’字一道,只要能够止乎礼,男女之间,除去情爱,又何尝不能有友爱之存在?”
肖小侠万没有想到渔礁翁会说出如此严正堂皇,而又别具慧心的高见。
渔礁翁又接着一阵笑呵呵,朗声说道:“老渔这点大胆狂论,行之武林尚可,方诸城廊乡村,老渔难逃碎剐之罪。”
肖小侠此时倒是感慨万端地说道:“老师兄超人之见,小弟敬佩无地。为人但问存心.且情爱与友爱,只要存心可对天日,则断然有别,何患人言……”
渔礁翁呵呵大笑说道:“好了!好了!我们一老一少站在这旷野峰峦,畅谈男女,天下之荒唐,莫甚于此,日已近黄昏,赶路要紧。”
肖小侠略一回味方才的话,自己几时如此狂放,畅论情字?
也不觉的一笑不言。
两人正得展开身形,奔回原路.忽然肖小侠低声说道:“老师兄,你看前面有人来了。”
渔礁翁留神一看,果然数十丈外,有两条人影在树林中闪动,虽然彼此相隔过远,看不清楚来人是何等人物,但是从那闪动的身形看来,两人是身负极高武功的高手.肖小侠顿时掩住身形,向渔礁翁问道:“老师兄!邛崃山境向不准闲人进入吗?”
渔礁翁也掩住身形说道:“清昙老尼姑有此怪癖,以她天下第一剑的名头,闲杂人等,无事确不愿闯入邛崃。不过来人距此尚远,不算擅入山境。”
肖小侠说道:“来人身形极快,分明是武林高手,莫非是黑凤帮又有帮手追踪而来.”
渔礁翁还没有来得及答话,肖小侠已自身旁一跃而起,凌空拔起三四丈高,忽又一折身向前扑下。人在空中藉下降之势,身形前飘何止七八丈远,就在此一顷之际,对面却传来一阵呵呵笑声,接着人影一闪,发话说道:“小兄弟!老化子哥哥来了。”
肖小侠“啁呀”一声,扑上前来,果然是雪地飘风宋允平宋老化子站在那里,身后还站着薛明霞姑娘。
老化子先举手向后面腾身而来的渔礁翁说道:“老渔!我们又在这里相遇了。”
转而又向肖小侠说道:“老化子藉树林之便,远远看到你们,就料定是渔老和小兄弟。邛崃之行如何?”
肖小侠说道:“说来话长,老化子哥哥和薛姑娘如何来到此地,石老伯和凤姐姐他们呢?”
肖小侠言犹未了,薛明霞姑娘站在旁边止不住惊叫道:“怎么?凤姐姐和蓝妹妹没有到邛崃吗?”
肖小侠遽然一惊,连忙问道:“风姐姐和蓝妹妹何时来到邛崃的?”